軍官們或許對虛幻飄渺的圣主缺乏信任,但卻對這一位法名遠播、德高望重的主教相當尊敬。他們紛紛上前,親吻主教的法戒,向他致以問候。
布蘭森爵士也微微松了一口氣。
米切爾是這幾年里威信和法名最廣為人知的一名主教。
作為教廷特使,米切爾主教一直竭盡全力為戰地慈善效勞。他安置難民,召集社會各界為人們醫療,建立教會學校,還不辭勞苦地親自為兩軍傷兵們做心理輔導
他是一位杰出的心理咨詢師。凡是接受過他輔導的士兵,其戰爭創傷后遺癥都會有明顯好轉。這讓他在雙方軍隊里都豎立了不容動搖的威信。
米切爾主教親自作為第三方的教廷使節參加這一次談判,在一定程度上,對克魯維亞是有益的。
但是布蘭森爵士也擔心,主教的到來,也有可能會讓科爾曼將軍更加固執,不肯退讓。
因為大家都知道,雖然科爾曼將軍和米切爾主教曾是好友,但是自從將軍限制主教借著心理輔導的便利對自己的士兵傳教后,兩人的關系就飛速惡化。
據說他們兩人如今只剩一點面子情兒。甚至還有科爾曼曾放話說自己的“深海晨光”不歡迎主教到訪的傳言。
果真,布蘭森爵士的耳朵捕捉到了一聲明顯來自科爾曼將軍的冷笑。
萊昂慢悠悠地站了起來,看著伊安穿過人群,走到了自己面前。這姿態十分傲慢,幾乎可以算是失禮于主教閣下了。
“科爾曼將軍。”伊安朝萊昂點了點頭,將手遞了過去,“別來無恙。”
“托您的福,米切爾主教,還沒死在戰火里。”屬于軍人的寬厚穩健的手掌,將主教白皙修長的手握住,冰藍眼珠定焦在那張白凈的面孔上,“沒想到會這么快就和您再次見面。畢竟距離上次分別,才過去了二十四天。”
在眾人尷尬的笑容里,將軍低下了他金色的頭顱,將唇貼在法戒旁微涼的肌膚上。
主教俊秀的眉輕輕一皺,緊咬了一下牙關,將手抽了回來。
教廷代表的加入,讓談判重點從對路易斯的處置,暫時轉到了地面平民的安置上來。而這卻讓談判進展得更加艱難,自覺有恃無恐的克魯維亞方的氣焰開始增長。
“教廷希望雙方都能多為平民考慮。”米切爾主教吐字清晰而柔和,并不義正嚴詞,可在場沒有人不傾聽他的每一句話。
“這是一場有關皇位歸屬的爭奪戰,并不關系到平民百姓的切身利益。他們反而為了權貴的爭奪飽受戰火侵擾,流離失所”
“抱歉了,主教”萊昂冷笑著打斷了伊安的話,“我們從不和恐怖分子妥協而在制服恐怖分子的過程中,總難免會傷及無辜。但是沒有任何一個政權,會為了避免這個損失,而放任恐怖分子逍遙法外,讓他們去傷害更多的人”
“路易斯陛下不是恐怖分子”布蘭森爵士叫道。
“科爾曼將軍,你這個觀點我無法贊同”伊安眉頭緊皺起來,“任何一個無辜的生命都應該被尊重。在沒有什么特殊的、非突擊不可的情況下,那就應該以平民的性命為重”
萊昂冷冷地盯住了伊安“請您搞清楚情況,我的主教大人,現在是路易斯用武器在挾持平民。我們帝國軍所做的,正是將這些可憐的民眾從昏君的統治下解救出來”
“既然是解救,那為什么又要不顧他們的性命強攻進去呢”伊安冷聲道,“您是受過專業訓練的軍人,將軍。他們肯定教過你遇到敵軍挾持人質時的處理方式。”
“你說的沒錯,主教。”萊昂俊臉陰沉,“但是在判斷到敵方有可能挾持人質作出更嚴重的破壞時,制服敵方則要高出保障人質安全。”
“更嚴重的破壞是什么”
“各種可能都有。”萊昂面孔冷峻,“今天,他可以用平民索要特赦令。等我們給了他特赦令,他就有可能各種得寸進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