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昂無數次看伊安攤開經書禱告,看著他白皙的手掌珍愛地摩挲著經書已磨損的封皮。經書里夾著許多東西,脹鼓鼓的,不得不用一個皮套扎著。
除了伊安本人外,萊昂對圣明教有關的一切都深痛惡絕,哪怕無數次看到過這本經書,卻從來沒翻開過。
“如果你能好好讀點經書”伊安方才道別的話猶在耳邊。
伊安從來不勸萊昂讀經書。與其說他早就放棄感化萊昂,倒不如說他一向尊重身邊人的宗教信仰自由,只用教規約束自己。
萊昂一個箭步沖過去,將小經書抓在手里,扯開了皮套。
夾在書頁里的東西嘩啦啦地跌落在了地上。
萊昂低頭一看,頓時兩眼發熱。
那是好幾個折成小花小狗形狀的信紙。萊昂對它們再熟悉不過,因為它們都出自自己的手。
這么多年,那么些顛沛流離的日子。哪怕被洗腦了,哪怕記憶一團混亂,伊安依舊將萊昂寫給他的情書帶在身邊。
愛到極致,往往無聲。
伊安極少告白,傾訴愛語始終令他羞恥難言。但是愛已融入他的骨血里,就像一道指令,輸入進了大腦之中,成為了他所有行為模式的準則。
他因愛而背棄了信仰,因愛而用生命去冒險,也因愛,千方百計讓自己回到了萊昂的身邊。
皇帝跪坐在地上,將那些信紙小心翼翼地撿起來。大滴大滴的淚水自他眼中低落,滾進地毯的絨毛里。
最舊的一朵紙花的折痕有些斷裂,伊安大概怕它散架,用一個小小的透明袋子將它裝著。
捧著這枚紙花,仿佛能看到伊安小心翼翼的神態。
阿德維和桑夏等隨行人員匆匆趕來。
阿德維正想出聲,桑夏敏捷地拉了他一把,示意他皇帝的神色不對。阿德維只好閉上了嘴。
萊昂將信放在桌子上,用力抹了一把臉,才去翻閱經書。
這本經書太老了。它書頁泛黃,邊角都磨損得厲害,如果不是線裝的,估計早就散了架。
伊安在經文里做了許多備注,都是他誦讀時的一些心得體會。萊昂隨手翻了幾頁讀了一下,毫無頭緒。
但是伊安暗示萊昂來看這本書,他必然是在書中留下了暗號
“如果米切爾大人在書上留下了什么,很有可能也是他在被洗腦前寫下的。”阿德維說,“我們可以讓光腦分析一下字跡的新舊,可以省去很多麻煩。”
“他也有可能寫在了信紙上”桑夏猜測。
“甚至有可能,米切爾大人是自愿回西林的,他只是單純想讓陛下多看點書。”
“你有聽到自己說的話有多荒謬嗎”桑夏翻了個白眼。
“都閉嘴。”萊昂站了起來,不住翻著書頁,兩眼發亮,“這書有很多缺頁,是被人故意撕掉的。阿修羅”
阿修羅將那一長串缺頁的頁碼記了下來,開始在核心機里進行分析。
“萊昂,”阿修羅說,“我分析下來,覺得最大的可能性,是一個星際坐標”
“但是,書頁有正反兩面,應該是有兩個坐標”桑夏立刻道。
“是的。”阿修羅雙目射出藍光,投射出一個全息的巨鯨座三維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