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奚若清了清嗓子,開始打太極,“總之,等我養好身體,一定快快回來。再說,傅先生公務繁忙,沒了我,不是正好清凈一點嗎”
傅展行沒有開腔,在腦海中思量她這番說辭的客觀性。
如她所說,兩人性格迥異,相處起來,勢必有很多摩擦。她走了,給他留一片清凈地,似乎是個對彼此都好的選擇。
不等他說話,裴奚若便接道,“那沒別的事,我就先掛啦。傅先生,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哦。”
也許是她的風格太鮮明,這會兒聽著聲音,他腦海中,已經能想象出她此時的樣子了多半是倚在哪處,繞著長發,鮮眉亮眼的,捏出一把嬌滴滴的嗓音。
傅展行輕哂了下,“知道了。”
將手機放在中央扶手盒上,瞥了眼,而后閉目養神。
方才那通電話,沈鳴全程聽在耳中,此刻忍不住回頭看了眼。
怎么說呢,傅總一直以來都云淡風輕,不喜不怒的,好似下一秒就要升仙,但和裴小姐相處時,卻有了“凡人”的意味,竟然還會和她抬杠。
要知道,傅總平時向來寡言少語,哪里跟人費過這嘴皮子呢。
沈鳴低頭看了眼手表,豁,居然聊了十三分鐘。
打完這通電話,裴奚若的良心得到了極大的安慰。
她就這么開始了在尼斯度假的生活,每天睡到自然醒,去各大美術館、海濱村莊、港口、教堂取材。
這間位于馬塞納廣場附近的公寓,景觀極好。站在陽臺,能望見遠處起落的白鴿。低頭,跟挨挨擠擠的人潮、鮮紅的墻,又仿若只有咫尺之隔。
這幾天,裴奚若都在陽臺上支起畫架,或者外出寫生。
當然,不忘偶爾跟裴母匯報一聲近況。
她憑夸張豐富的想象和三寸不爛之舌,將自己在傅家的生活描繪得多姿多彩今天和二伯母去劇院,明天和傅展行看電影,后天又去音樂會當然了,對音樂會和劇院,她講完之后,總要哀哀嘆一口氣“實在是太無聊了。”
這么符合本性的措辭,果真還瞞過了裴母。
只是裴奚若沒能高興太久十二月,她預備從尼斯離開,去巴黎和aice匯合的時候,忽然接到了傅展行的電話。
“傅先生,你想我啦”她心血來潮,一上來就演起了“身在國外、掛念老公”的好妻子人設。
哪知,男人卻道,“裴小姐,明天你父母要過來。”
尼斯這天陽光晴朗,裴奚若聽到這句話,無異于晴天霹靂。
雖說,她也沒覺得能瞞上好幾個月,可這才三十多天,她那么賣力地編故事呢,難道只因為一餐飯就要敗露了嗎
她眨了眨眼,拐彎抹角道,“傅先生這么忙,應該沒有時間吧”
他知道她在想什么,“裴小姐,作為我來說,沒有拒絕的余地。”
裴奚若噎了下。
也是。
還能有什么辦法呢
尼斯到平城沒直達航班,就算她現在買機票趕回去,都來不及了。
裴家雖然寵她,但并不意味著能縱容她的一切所作所為,起碼的是非道德、禮儀規矩還是得守。新婚之夜逃跑的事,要是裴母深究起來,她一定沒好果子吃。
“欸,傅先生。”裴奚若東想西想,忽然靈光一現,語氣也不懷好意起來。
傅展行直覺她沒什么好話,“嗯”
“要不就說,按傅家的規矩,新婚妻子不能隨便和娘家人見面。”
虧她說的出來。
傅展行道,“傅家沒有這種規矩。”
裴奚若發愁了“要不傅先生給我想一個吧”
這本是隨口一說,可說完,連她自己也覺得大有希望,于是,給他吹起彩虹屁來,“傅先生天之驕子,青年才俊,一定有辦法拯救我于這無邊苦海,對吧”
傅展行“”
他本想道派私人飛機去將她接過來,過后再送回去,可聽她三句開始不正經,便不想解她的難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