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成蹊從一開始的震驚,到面無表情,淡定以對。
慢慢他總結出,這只是一句沒有實質意義的口頭禪。她曾經對另外十七個小男生也這么說。只不過因為他沒答應,才讓她掛在嘴邊這么多年。
大概是無聊。
平城八中作為市內屈指可數的老牌名校,歷年高考不僅文化科目成績喜人,亦往各大高校輸送不少優質藝術特招生。
這么多年過去,成名娛樂圈的也大有人在。
不過,藝考到底仍屬小眾選擇。尤其在這樣一所競爭激烈,尖子生畢業保送出國考狀元的名校里,更不被大家所看好。
八中家長們出門在外,但凡提及孩子的學校,總能收獲一堆艷羨與吹捧這可不是有點錢捐個樓就可以進的地方,全憑真才實學。
可如果孩子是降分錄取的藝術生,那效果就要打個折扣了,頂多換來客套而不失禮貌的一句,“也挺厲害的。”
這個“也”字就很勉強。
桓紅雪就是這些家長中的一員。而李琢言,則是堅定放棄文化課,選了舞蹈的那個。
兩人的戰爭況日持久,最后以李琢言瞞天過海通過中考特招,錄取通知書送達家中,板上釘釘那一刻才分出勝負。
此后一年,桓紅雪沒給過她好臉色。
這天打來的電話依舊保持了一貫風格,只余冷冰冰的通知“周末和我一起去許家吃飯。”
李琢言斜靠樓梯拐角窗邊,手指繞了下發尾,語調輕快“看樣子,我很快又要有新繼父啦”
像是踩到對方的痛處,電話被突兀掛斷。
李琢言聳了聳肩,滿不在乎的樣子,把手機收起來。還吹了聲口哨。
剛抬眼,便撞入一道視線。
傅成蹊一身校服,白衣黑褲,站在不遠處的臺階上。
八中的校服是為廣大學子所詬病的運動款,對青少年氣質傷害極大,可傷不到他。
傅成蹊穿這一套,清秀俊美,身姿挺拔,反倒成了力證校領導審美的代言人。
這種賞心悅目,很好地撫平了心頭那一點兒情緒。李琢言的笑容一下燦爛起來,抬手打招呼“嗨”
傅成蹊對她點了下頭。
他沒有說話,卻并不顯失禮,目光注視過來,短暫停了一兩秒才自然錯開,溫和而有教養。
李琢言一下蹦上臺階,主動開啟話題,“你去干嘛”
她像是要直接撲過來,傅成蹊不動聲色往后退了一階,才答,“上課。”
她假裝沒注意到,“哦,我聽說,你們這次夏令營題目很難,前幾才有資格入圍省賽吧”得到他的默認,她眨了眨眼,倒是一本正經起來,“加油啊,為校爭光。”
傅成蹊輕點了下頭,“謝謝。”
兩人一個往上一個往下。
李琢言邊走邊咬下腕上皮筋,將長發高高扎起。落下的黑色發尾打在白皙頸項上,少女脖頸修長,亭亭玉立。
傅成蹊走過拐角平臺,忽然叫住她,“李琢言。”
“哎”她一下子扭頭,喜上眉梢,“怎么啦”
“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李琢言像是沒想到他會這樣問,怔了片刻,很快被一種得逞的笑意取代。
“傅、成、蹊。”
他預感不妙,略蹙了下眉。
果不其然,她飛快跑了下來。
“忽然問這個,你是不是在關心我呢”她一笑,不標準的杏眼眼尾上勾,狡黠又帶了幾分艷麗風情。
他拗出拒人千里的冰冷語調,“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