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真是意外之喜,她立即湊上去,雙手“啪”一下撐在他桌面,“傅成蹊,我們今天都晚走,真有緣。”
傅成蹊對上她的視線,眉梢有一點挑,“這叫有緣?”
李琢言早有后招,笑得很甜,“不然,就是你在故意等我咯?”
話音剛落,她瞄到了傅成蹊手里拿的一張紙——平城市江錦杯數學競賽報名表。再對視,少年眼神平靜,明了地寫了幾個字“少自戀”。
“咳。”李琢言干咳一聲,溜了。
傅成蹊把報名表放進書包。
跟眾人眼中的標準模范生不同,他從不帶作業回家,所有卷子都是周日下午快速刷完,反正時間對于他來說很夠。
相比之下,李琢言還認真斟酌了一番。她文化課原先也不過是班級中上游水平,重心轉向舞蹈之后,就更排不上號了。帶多了也寫不完。最后她選擇了字最少的英語和物理。
她抓緊時間挑出相關教材參考書,一股腦兒全塞進書包,生怕趕不上和傅成蹊一起出門。沒想到,她拉上書包拉鏈那一秒,傅成蹊才抬腳離位。
李琢言在心中歡呼了聲好運氣。
兩人一道出門。
“收拾這么久,你帶了什么啊?”李琢言好奇道。
他們之間倒也不完全是你追我冷的模式,畢竟認識了這么多年。她正常說話時,他也會正常回應。
傅成蹊道:“一些參考書。”
“噢。”李琢言應著,順手去摸了把他的書包。傅成蹊的書包是黑色運動款,只裝兩三本書的狀態下最好看,不臃腫,又不顯得多此一舉。
這會兒背在他背上,將他襯托成了一位運動系學霸少年。
她掂了掂他的書包,嘀咕,“就兩本書,你收拾這么久。”
傅成蹊不答。
李琢言也只是隨口一說,很快就撿起了別的話題。走到一樓門廳,她才想起自己沒有帶傘。
傅成蹊走在稍前,大約是察覺到什么,腳步一頓,回過頭來。
“怎么辦,沒帶傘呢。”她趁機道,笑瞇瞇的。
“班里有無人認領的雨傘。”他抬頭示意。
“那要上四樓呢,好遠啊。”
傅成蹊知道她在耍花招,“我去給你拿。”
“那還是算了,我不喜歡用別人的東西。”李琢言說著,望了望雨簾,嘆氣道,“唉,大不了就讓這大雨把我淋濕,回家洗個澡吧,希望別感冒。”
“……”
傅成蹊沉默了會兒,叫她,“李琢言。”
“嗯?”
“我的傘也是別人的東西。”言下之意,她剛才說了不喜歡用。
哪知,李琢言立刻放棄原則,花言巧語起來,“你的當然例外了,我巴不得天天摸著你的傘,放在枕邊入睡。”
傅成蹊:“你怕不是變態。”
“我樂意。”她齜牙一笑。
又催他:“傅同學,我家司機在外面等我呢,你就罩我一下吧,又不會占你便宜的。”一臉的誠懇,然而細看,眉眼里無一不是撒嬌。
傅成蹊輕嘆了口氣,撐開傘。
她臉上揚起得逞的笑容。
---
因為這段下著暴雨的放學路,連帶著,連即將要進行的這場會面,也變得沒那么討厭了。
李琢言深吸一口氣,調出標準的微笑,上了司機的車。
她從小練舞,表情管理最是擅長,哪怕對這位便宜繼父不抱幾分欣賞,也能讓人挑不出錯來。
區別在于她想或是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