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大伙兒都擔憂地望著自己,秦鳳樓倒也釋然了。
是啊,人的心不在了,走了也好。
將秦鳳樓兄妹二人送走后,李老板坐了一會兒,就匆匆忙忙出門了。
他坐著馬車一路到了城南,這里住的俱是些蘇州城里的富貴人家,家家戶戶占地面積寬廣,有時候走一條街,都是一戶人家的宅院。
到了一座富麗堂皇的宅院前,他也沒走正門,讓馬車停在角門那處。
這并不是李老板第一次來這里,守門的小廝也認識他,一番交談之后,小廝就進里頭傳話去了。過了差不多一刻鐘的時間,出來一個小廝模樣的人將他領了進去。
其實在蘇州城里稍微懂些門路的人就知道,這惠豐園的后臺就是劉同知家的二公子劉茂。
這劉茂天生是個紈绔子弟,平日里游手好閑,養雞斗狗,也沒別的什么嗜好,就一個喜歡聽戲。所幸也不亂生事,劉同知便由著他,也幸虧是生在官宦之家,家里家教森嚴,要不然劉茂早就不顧身份下場客串一把了。
這不,惠豐園想在蘇州城里立足,自然是需要后臺的。李老板是個會鉆營的,便借著機會巴結上了劉茂。平日里唯劉茂馬首是瞻,說不是劉家的奴才,其實也與劉家的奴才無疑了,劉茂見他懂事,也愿意賞他幾分臉面。
還沒進劉茂住的院子,就聽見有個小戲子正在依依呀呀的唱著戲,進去后果然見到劉二公子劉茂正靠坐在一把躺椅上,右手靠邊角處站了個穿紅戴綠的小丫頭,正捏著汗巾依依呀呀地唱著。
這小丫頭十四五歲的模樣,端得是水嫩,嗓子還算不錯,就是氣不足,老是裂音。
李老板站在旁邊聽了一會兒,果不其然沒一會兒,就見一直闔著目的劉茂睜開眼睛,十分不耐煩地揮了揮手,“下去下去,就你這樣的還敢來爺跟上給爺唱戲,沒得污了爺的耳朵。”
那小丫頭委屈地紅了眼,也沒敢犟嘴,便捏著汗巾下去了。
“果然是沒學過的,虧得來找爺時說得天花亂墜,爺還當她幾日不見就換了身皮,原來就是個假把式毛六,不是老子說你,這樣的人你往我跟前領作甚”
一旁的下人毛六也十分委屈,這二公子成日里叫著呆在家里悶,就讓身邊的丫鬟小廝們跟著學戲。大家為了討他歡心,也都專心學著。本就是半路出家,說白了就是半吊子,他哪里聽得出來小桃唱的不好,只覺得她唱了幾句也似模似樣,就把人領來了。
不過他可不敢當著劉茂抱屈,只能跟著罵了幾句小桃打腫臉充胖子,又道“公子爺您也別心焦,左不過老太太過幾日就要走,您且忍著,等老太太走了,咱就能出去松乏松乏了。”
可不是,劉同知那六十多歲的老母突發奇想從老家來到蘇州,她人來不要緊,老人家是個規矩厲害的,來了之后沒少訓斥兒子把孫子慣得不成樣子。兒子都挨訓了,兒子的兒子自然跑不掉,這些日子劉茂一直被家里人在家拘著,不讓他四處亂跑。之前上午去了一趟惠豐園,還是找了由頭,本想辦了正事再聽一場戲回來,哪知戲還沒開鑼,就被下人給找回來了。
劉茂哪里不知道這個道理,不耐道“爺還不知這個理,趕緊滾,給我下去。”
毛六一看李老板來,就知道是要說正事,這會兒自然樂得給自家公子挪地方。
等毛六下去后,李老板上前做了個揖,才將自己辦事的經過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