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折扇往前一指。
就見不遠處,陳一正滿頭大汗地趕著一輛馬車往這邊駛來。
在北邊過慣了的人,還真不習慣這南方的天氣。
陳一方把車停下,祁煊二話不說就撩起下擺上了車,坐上去后還不忘抱怨道“說你是個異類,你還真是,外家在這里七大姨八大姑都在這邊,回來竟然不跟人打招呼的不想跟他們應付,扭頭就走不就行了,非要遭這種罪,也不讓人來接咱們。”
莫云泊淡然一笑,卻是不辨。
若他能如祁煊這樣反倒好了,可惜,他終究是莫云泊,不是祁煊。
“好了,你就別抱怨了。我記得蘇州有道名菜叫做松鼠鱖魚,小時候吃過,到現在都還記得那個味兒,我請你去吃如何”
祁煊往車壁上一靠,長腿微曲,睨他,“你堂堂的衡國公府五公子,還有吃不到嘴的東西要是我沒記錯你們家里好像養了好幾個南邊的廚子吧”
莫云泊淡淡一笑“當然不是,不過都不如小時候在這里吃的地道,這剛到飯點,咱們就去嘗嘗如何”
“隨你。”
莫云泊笑了笑,跟著坐上車來,吩咐陳一駕車先去找個地方用飯。
往日在京城里,行走之間前呼后擁,如今輕裝簡行,倒也方得趣味。
所以說莫云泊他們到的還真不是時候,正值中午飯點,稍微好點兒的酒樓都是賓客滿座。不好的酒樓,別說祁煊看不上了,陳一也不會讓自家公子去那種地方用飯。
兜兜轉轉找了一圈兒,陳一被祁煊罵得灰頭土臉,好不容易找了個地,進去一問,又沒位置了。
陳一恨不得報出家門,可惜這里不是京城,就算人家酒樓伙計知道衡國公府,自家公子這次輕裝簡行,也不會允許他自報家門以勢壓人。他憋著滿肚子氣,正打算和這分外不識趣的伙計說說,讓他給他們挪個空桌,就見身邊突然多出來個人。
是祁煊。
“有完沒完讓你辦點兒事,這么不中用”
說著,祁煊伸手扔過來一物,砸在酒樓跑堂伙計的懷里。
“挪個空桌出來,這銀子就是你的了,老子這會兒正餓,別惹我”
酒樓伙計正想出言相譏,被懷里沉甸甸的東西給砸暈了,再抬眼看看面前此人,龐然大物,氣勢駭人,一看就不是好惹的,當即咽了口唾沫,堆著笑“客官您稍等,小的這便去給您挪位置去。”
伙計退下了,祁煊睨了陳一一眼,陳一心里噴出一口老血,那滋味簡直別提了。
他漲紅著臉,解釋“小的只是沒想到”
其實他不是想不到這種手段,只是在京城里順風順水慣了,走哪兒誰不認識衡國公府的五公子他作為下人的,自然跟著風光無限,哪里經歷過吃飯沒位置,還要用銀子去砸人才能有地方坐的窘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