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們說完,大家才知道,原來為了不走漏行跡,兩人特意繞到很偏遠的地方找房子。上次租這地方的時候,他們是去的牙行,這次連牙行都沒敢去,而是自己打聽的,才會回來這么晚。
地方也找好了,是距離這里最遠的城北。
不同于上一次,這次大家像做賊似的,趁著暮色趕緊收拾東西就搬走了。房主那邊也沒打招呼,反正交了三個月的房錢,到時候沒人去續租,房主自然就知道他們走了。
看大家宛如驚弓之鳥的樣子,秦明月心里沉甸甸的。
若說剛穿過來那會兒,可能還沒有徹底的融入這里,她對所謂的困境,并沒有太真實的感覺,甚至自信盈滿,覺得沒有自己解決不了的事。可很顯然,現實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
現實用事實告訴她,在這個世道上,多得是一根手指就能將他們按死的人,甚至只是一句話,就能輕易地奪去她擁有的所有的一切。
夜幕如期降臨,慶豐班一眾人借著夜色穿梭在一條條小巷里,身邊是濃重到化不開的黑暗。頭頂上,在那遙不可及的地方,圓盤似的月恒古不便的高懸在上頭。
時值三月,天氣已經回暖,可秦明月卻感覺到一陣陣寒冷。
她從沒有像這一刻,這么清醒過,清醒地認識到自己的渺小和卑微,也清醒的認識到這個世界是如何的令人憋屈以及操蛋。
新的住處,比之前那座院子環境更差。
可很顯然大家都沒心情去挑剔什么,所有人都失去了輕松的心態,未來是如此令人迷茫,誰也不知道將來的路到底在何方。
不過大家都還照顧著秦明月的心情,甚至虎子和二華子依舊固執的每天跑大半個蘇州城去惠豐園門口蹲守。怕他們頻繁出現惹人注意,另外幾個小子勇敢地站了出來,替兩人分擔。
面對這樣的情況,秦明月反倒沒有心思去在意為什么莫云泊一直沒出現。
其實不是不明白,只是心里不想明白,每個人都會在某個時段做一場美輪美奐的夢,那是心底對美好未來的期許,只可惜夢終究是夢,也許,她的夢該醒了。
四月姍姍來遲,都說陽春三月,春暖花開,可這個三月慶豐班眾人卻是過得前所未有的頹喪。
這一日,秦明月一大早就起來了,和念兒搭手做了早飯。
吃罷飯后,趁大家都在,她笑著說“咱們是時候離開這里了。”
所有人都沒有說話,你望我我望你的,秦鳳樓沉默了一下,還是忍不住開口了“小妹”
秦明月態度非常堅決“大哥,你聽我的。”
秦鳳樓不知道該說什么,這些日子他比任何人都度日如年,怕大家會出事,怕小妹會傷心,當初對莫云泊有多么欣賞,現在就有多么憤恨。
君子一諾,重如千鈞,為什么事情會變成這樣
他曾這樣自問過無數次,都沒有得到任何的解答,命運總是在人好不容易得到些許幸福,便露出自己猙獰的爪牙。
“好,咱們離開,只是去哪兒”秦鳳樓問。
“京城”
“京城”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一個是樂叔,一個是秦明月。
“為什么要去京城,難道小妹你”
秦明月顧不得去想樂叔為什么也會說去京城了,忙解釋道“大哥我沒有想去找誰的想法,之前的事我早已忘得一干二凈。可我素來覺得從哪里跌倒,就該從哪里爬起來。咱們為何會活得這么狼狽皆因身份只有去京城,去那里,咱們才能找到改變身份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