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一旁的秦明月,見祁煊和老漢聊得熱火朝天,心里想吐槽的沖動別提了。
編,可勁兒編,她怎么才發現他這么能編故事
而祁煊大抵是感受到秦明月心中的怨念,瞅著空扭頭回來沖她眨了眨眼。
牛車走的慢,可就這么一路走一路閑聊,眼見就快到了鎮上。
在離鎮上還不到一里路的路口,此時站了數十個身穿棉甲的兵卒。一身鮮亮的大昌朝制式的紅胖襖,長齊膝,窄袖,個個手里提著大刀,別提多扎眼了。
路上行走的村民俱都戰戰兢兢的,生怕這些軍老爺一個不開心,就拿大家開刀。所幸這些人雖樣子嚇人了些,也并未為難大家,只是一雙雙宛如鷹隼的眼睛盯著眾人上下打量,好像是在找什么人,看過一個,手一擺才讓人過去。
因為檢查的速度太慢,所以這里聚了一大群附近的村民。
牛車晃晃悠悠地走了過來,而站在這里的人中似乎有不少認識老漢的,俱都和他打起招呼來。
很快就輪到了祁煊這一行人,似乎這一群人中就這一輛牛車有些扎眼,這些兵卒將他們攔下,并讓他們下車,拿眼睛來回在他們身上脧著,還有人去了車上將上面的東西翻得亂七八糟。
“哪兒的人啊,怎么還趕了牛車出來”
祁煊似乎沒見過這種場面,有些手足無措,秦明月低著頭攥緊他袖子,似乎被嚇到了的模樣。
這時,老漢忙走了過來,“官爺,小的們是附近牛角村的,這不,老的老小的小,又要來鎮里拿賑濟糧,實在不方便,才會找人借了車出來。”
兵卒中其中有個人上下打量了老漢一番,對旁邊站著的村民道“牛角村的啊,你們誰認識他們”
“他們確實是牛角村的。”有幾個村民打扮模樣的人站出來說。
老漢忙對他們感激地點點頭,又對這兵卒道“老漢土生土長,這附近村里的人都認識老漢。官爺,咱們可是奉公守法的老百姓,可沒有什么壞人。”
這時,旁邊有個人拉了這兵卒一把,對他搖了搖頭,低聲說了句算了。
其實這兵卒倒不是發現了什么端倪,而是慣性的心生貪念,看中這頭大黑牛。這大黑牛擱在平時差不多能值十兩銀子,如今四處遭難,百廢待興,更是值大價錢,換個二三十兩,也不是不可能。
這點銀子對當官的不算什么,對于這些小兵卒卻是幾個月的餉銀,自然扎進眼睛里就拔不出來了。也是這伙人尋常干慣了仗勢欺人明偷暗搶的惡事,有句土話叫做賊不走空,對他們來說也是這個道理。
可是此一時非彼一時,上面派了巡撫下來賑濟,各處都緊盯著下面。本來他們這群人就撈過界了,也是仗著是河道上的人,才敢這么大刺刺在路上攔人排查。此外再過去就是開封府的地界,給他們十個膽子也不敢過去,再加上上面下了死命令,哪里有心情抑或是功夫去貪些繩頭小利。
這兵卒也是一時心生貪念,被同伴點醒才反應過來,端著架子冷哼了一聲,才一揮手,讓大家過去了。
祁煊是誰,自然看出其中的門道,面上端著誠恐誠惶的笑,牙關卻是緊緊咬著。
這群龜孫子,等他回去就要了他們的腦袋。
秦明月上了車,裝作嚇得不輕靠著他身邊,暗中卻拍了拍他的手,以作安撫。
祁煊將老漢祖孫倆送到鎮口,就找了個借口離開了。
小男娃望著遠去的牛車,回頭望了望老漢。
“爺爺,叔叔嬸嬸他們不領糧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