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前來拜見長輩,都是下人通傳,里面叫進才能進。這番兩人前來,卻是還沒進門就被人堵住門口了,顯然是鎮北王妃打算晾著兩人。
正確的應該說是晾著秦明月,給她難堪。
祁煊就想暴起,秦明月卻從袖下一把拽住他的手,安撫地捏了捏,就站在那里。
時間一點點過去,太陽也出來了。
秦明月見祁煊面上怒意越來越盛,心里嘆了一口氣,瞥了那身穿品紅色褙子的丫鬟一眼,才道“爺,妾身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說。”
她有些委屈地垂了垂眼,“妾身雖是小門小戶出身,幸得父親垂憐,才有了伯府姑娘的身份,后又嫁給爺,是圣上欽封的安郡王妃。也是受過教導嬤嬤教過的,按理說府上主子大婚,下人不得穿紅,以免沖撞,怎生母妃這里卻杵著這么個丫鬟”
祁煊一怔后,瞄著那丫鬟的眼睛瞇了起來,他微微一揚下巴“說,誰給你的狗膽”
那丫頭面色慘白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俯首求饒道“郡王饒命,郡王饒命,奴婢實在不懂這規矩,奴婢是剛進府的,還沒當幾天差,實在不知竟然有這樣的規矩。”
祁煊冷笑“爺看起來像傻子你剛進府就能來這院里當差有沒有人,是都死了,還是怎么還不把這生了狗膽的丫頭拖下去。”
廊下站著的幾個丫頭面面相覷,走了過來,伸手去拽那丫鬟,卻是畏手畏腳的。
“別拖遠了,將人叫過來就在這里打,爺親自看著。”
聽到這話,那穿紅色比甲的丫頭頓時臉色一片死白,這次可不像是之前那樣,只是做個樣子出來。
不多時,奉命去叫人的丫頭就急急回來了,身后跟著兩個穿深褐色襖裙的婆子,這兩個婆子五大三粗,粗手粗腳的,一看就是干力氣活兒的。
來了后,先是遠遠地給祁煊二人見了禮,便將那丫鬟拖到一旁去打了。
那丫鬟本是在鎮北王妃身邊服侍的,素來在下人堆兒里十分有臉面,何曾見過這種仗勢。雖兩個婆子顧忌了她的顏面,沒有剝她褲子,可被人按在條凳上打,真是里子面子都丟光了。
開始還是羞惱,漸漸就只顧得疼,而顧不得其他了。
因為祁煊開始就說了,打得不讓他滿意,就換這倆婆子挨板子。本來還打算手下留情的兩個婆子,只能下了死力氣。
先是悶吭,之后就是慘叫。
一聲一聲,順著窗子縫兒就鉆進了室中鎮北王妃的耳里。
鎮北王妃身穿紫色亮緞對襟褙子,雪青色嵌珍珠裙襕的馬面裙,頭戴鬏髻并赤金鑲紅寶挑心頂簪,紫色金鑲紅寶石抹額,正坐在妝臺前對鏡照著。
她身后站著何媽媽。
聽著這慘叫,鎮北王妃本來還帶著笑容的臉頓時凝固,眉心不經意地抽動了幾下。
“你說這法子有用”
何媽媽恭敬地垂著眼簾,道“王妃若想辦成那事,也就只有從這里下手了。郡王英雄難過美人兒關,看得出稀罕這新王妃得緊,正好咱們可以利用一番。新王妃受了委屈,不就是郡王受了委屈郡王是您的兒子,無論他怎么跟您鬧,這都是自家事。可若是為了郡王妃跟您鬧,那就是為女色所迷,不敬尊長的大不孝。是時為了個戲子接二連三的頂撞王妃的名聲傳出去,想必圣上也不好明著袒護他。”
鎮北王妃輕嘆了一口,蹙著柳眉,“可你瞧瞧”
何媽媽靜默了一下,“王妃萬萬沉得住氣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