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煊樂了,“嘿,沒想到爺的王妃,還知道這種黑話。”
秦明月紅著臉翻他一眼,“什么黑話不黑話,道理是一樣的,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咱們若是開了頭,你覺得別人傻,不會想,難道不會仿海上可是沒有邊境線,誰占了是誰的,誰敢保證以后這些人不會狗急跳墻,占了臨近大昌附近海域的海島,專門打劫過路海商就能賺得缽滿盆滿。又或者占據一處島嶼,暗中窺探水師巡防的動靜,抑或干些其他別的什么。”
“他們敢”
祁煊暴喝,將剛要睡著的昀哥兒嚇得就是一驚。他癟著嘴就想哭,秦明月也顧不得祁煊還在,忙掀開衣襟喂他吃奶,這才止住了他的嚎聲。
她一面輕拍著昀哥兒,一面瞪了祁煊一眼,祁煊也心虛,忙安撫地笑了笑。
屋里再度靜了下來。
祁煊站在那里想了想,越想越覺得秦明月說法很有可能。
畢竟就如同她所說,那些海島還真都是無主之物。
想到這里,他突然發現一個問題,歷朝歷代以來,朝廷所防范的永遠是草原,是陸地,為此甚至建立起各種各樣的防御工程。可對于海面上,卻從來沒有放在過心上。
包括水師每次下海巡防,所謂巡防不過是沒有境地地到處游蕩。
草原有敵人,直插腹內,可海上也有敵人,有區別的只是海路遙遠,威脅并不迫切。可那些佛朗機人都能開著戰艦來到大昌邊境,屢屢燃起戰火,后被前朝打得潰不成軍,才會安分守己伏低做小。
可這些人從未放棄過覬覦,隔些日子就蠢蠢欲動,誰敢說有一日他們不會大舉入侵,抑或是還有其他別的西方國家入侵大昌
而到了那個時候,大昌就好像是一個根本沒有大門宅子,可以隨意任人進出。就好像那些沿海肆掠的海寇,不就是如此,上岸就搶,搶了就走,來去如風,而海岸線太長,朝廷根本沒有能力護持著這么大疆域。
這么想著,祁煊感覺到一陣不寒而栗,同時心中更是迫切了。
“我先去提督署,等回來咱們再說。”
秦明月點點頭,心中卻十分高興。
因為她能看出來,因為她的這些話語,終于有人開始正視這項事情了。
能正視就好,世上沒有一天建成的羅馬,只要有所防范,愿意去做,總有一日朝廷會重視海權,再也不會發生那近百年的屈辱和血淚。
將一切扼殺在襁褓中,葡萄牙、荷蘭東印度公司,還有那個近在咫尺從來虎視眈眈的倭國。
祁煊在水師提督署將所有高級將領召齊,進行了連續幾日的商討。
回來后,又和秦明月就此事進行過幾次討論。
之后,水師轄下的所有戰艦和戰船傾巢而出,開始在附近海域進行設防。早期所謂的設防就如同秦明月所講的那樣,不過是在其上建立工程,并插上屬于大昌標記的龍旗。
在東海附近海域,這一措施進行的十分順利,可在南海之時,漸漸發現了一些異常。在大昌坤輿圖中標記的幾處無人島的地方,如今都有了人跡,水師士兵上岸巡查,卻遭到了攻擊。
而攻擊他們的人是一伙夷人。
因為不清楚情況,所以這些水師士兵并未輕舉妄動,而是將消息傳了回來。獲知這一消息的祁煊,驚怒至極。
其實大昌并不是沒有固定海域,在大昌朝廷認知中,但凡屬于大昌的附屬朝貢國,皆是受大昌庇護,而周遭海域自然屬于大昌的領土范圍。
就好像大昌的坤輿圖中,就標志了琉球、呂宋、高麗等小國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