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氏倒不是沒有意見,可這婁子本就是她捅出來的,如今秦氏是在給她收拾爛攤子。若秦氏不出面,李氏借機發難,奪了她的管家權,她的人一個都不能留下,而如今還給她留了不少。
所以說人的心真得很奇怪,明明秦明月動了魯氏的人,她非但不恨,反而感激慶幸。而李氏的那些人見世子夫人再度復用她們,那叫一個感激涕零,不管出于何種心態,總之逢人就說世子夫人的好。
王府終于恢復到一個相對平穩的局面,大家都因冬至宴的事有條不紊的忙碌著。
到了冬至這一日,王府大門全開,門前車馬如龍,賓客如云而至。
前院大擺筵宴,鎮北王在虎踞堂招待一些重要的將領和遼東當地數得上號的豪族家主,而祁煊和祁曜祁棟則是被派去了他處陪宴。
所謂陪宴,自然打著飲宴的幌子,行聯絡拉攏鞏固勢力之實。鎮北王雖是遼東邊線總兵官,掌對抗金人之事,可遼東這地界歷來形勢復雜,既有遼人,又有漢人,當地豪族林立。他即要對抗金人,光憑鎮北王府一脈是遠遠不夠的,還得整合遼東境內其他勢力,所以一些場面上的事卻是不能少的。
進了這處宴廳,祁曜就扔下祁煊和祁棟,走入席間與人推杯交盞起來。
軍中出身的人都豪邁,也不管什么雅不雅的,酒興上來了,扒了衣裳露膀子和人拼酒也不是什么罕見事,所以這種宴注定和京中的宴不同。場面極為嘈雜,到處都是嘻嘻哈哈的說話聲,還有人行起酒令來。
而祁曜此人,你看他一派風度,他倒也能和這些粗魯的渾人打成一片,看得出很多武將都對他極為欣賞,連連有人上前來與他敬酒。
祁曜走后,祁棟也沒耽誤,他雖不若祁曜風光,但認識的人不少,也是被一群人簇擁著。
唯獨祁煊,人一個都不認識,也并沒有人與他引見,顯得格外得尷尬。
看似大家都在飲宴,實則自打這王府的三位公子進來后,所有人的目光都有意無意地觀察著他們。主要對象還是放在祁煊和祁曜身上。
只要金人不滅,如無意外鎮北王一脈是會常年駐守遼東,他們很多人都是遼東當地傳承幾代人的武將世家,未來的鎮北王是誰,在很大程度上都對他們的家族有一定的影響。
這些年來,附庸祁曜之人不少,但大家的態度都挺曖昧,俱因祁曜身份不明。如今真正的世子回來了,王爺會如何選擇,鎮北王府未來的方向如何,很多人都在等。
祁煊出現在冬至宴上是一個信號,可到底是信號,還是只做表面功夫,誰也不知。不然早就有人靠上來了,又哪會讓祁煊一個人站著。
眾人嘴里說著話喝著酒,實則眼神都有意無意在往祁煊這邊看。
祁曜也看著這邊,不過眼中卻藏滿了得意與惡意。
他就是刻意的,刻意當眾給祁煊難堪,刻意向大家展示誰才是鎮北王真正的繼承人。一個光有名頭,人脈全無的世子,他如何去統帥遼東,如何接掌父王的位置。
真正的廝殺從這一刻才開始,而這不過是祁煊要打的第一場仗。
大家都看著這里,或是觀望,或是等看笑話。哪知祁煊卻絲毫不以為然的模樣,也可能是自我緩解尷尬的處境,竟找了個空地坐在那里喝起酒來。
這個宴廳中所坐的之人都是武將,武將俱都好酒,所以宴上的酒是最多。甚至為了讓他們喝得爽快,每個桌子下都擺著酒壇。
祁煊一身玄色金繡的華服,襯得他身形格外挺拔碩長,他單手執杯,誰也不看,一口一口地灌著酒,似乎心中郁郁。
真是白瞎了這副好皮囊,虎父犬子,古人誠不欺人也。見到這一幕,許多人都心中暗忖道。
之所以會有如此感嘆,大抵是出于對長相的一種盲目認知,祁曜也就罷了,他長相偏似鎮北王妃,可祁煊長相與氣質卻是像了鎮北王八成。
鎮北王鎮守遼東多年,無數次帶領手下將士抵抗金人的攻打,在遼東人的心目中占據了極高的位置。這樣一個長相肖似鎮北王,還是王府的世子,卻是一遭挫折就氣餒的心性,著實讓人感嘆,也讓人唏噓。
大家心思各異,心里卻不免都往祁曜那邊偏了一些,也不再去看那世子,因為這樣一個人注定只能被二公子踩在腳下。
作者有話要說此乃存稿箱發射,面面吃酒席去啦。
群么一個,下雨還要出門的人傷不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