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樣的娘,劉柔莫名有些心酸,忙一把拉住要下炕的她“我吃過了才回來,就是想你和爹了,所以回家看看。對了,大哥呢還在屋里躺著”
提起這個,劉母臉色萎靡下來,她瞅了里屋一眼“你哥傷還沒好”
劉柔頓時激動起來“他都躺了多久了,還傷沒好二哥在外面累死累活,如今連爹都出去做工了,怎么就他格外和人不一樣。”
劉母忙拽了她一把,才壓著嗓子道“你這丫頭怎么這么說你大哥,他遭了那樣的罪,一時緩不過來也在情理之中。”
劉柔雖是激動憤慨,可看著娘憂心忡忡的樣子,下意識將嗓音也壓了下來,但還是一副沒好氣的樣子。
“是的,正常,可在這里就不是正常。人都拼著命想活,就他一副全天下的人都欠了他的模樣。他如今這樣能怨誰當初可是他嫌棄咱們都是負累,不愿跟咱們呆在一處的。如今見家里的日子好過了,就跑了回來。如果不是他,祖母也不會病倒,同樣是兒子,怎么你和爹就忍心讓他在家里躺著,讓二哥在外面拼了命的干難道大哥就是你們親生的,二哥是撿來的。”
劉母氣急敗壞地連拍了她兩下,邊拍邊哭道“可他是你親大哥,你說讓娘怎么辦又受了那樣的罪。娘知道你和你二哥都辛苦,為了咱們家一個累得回來倒頭就睡,一個給人伏低做小當侍候人的丫頭,你讓你大哥緩緩,緩緩了娘就讓他出去做工”
見娘難成這樣,劉柔也覺得自己做得有些過分,也是她亂了心,若是夫人真攆了她走,這一家子該怎么辦,難道都壓在二哥身上
這么想著,她心又硬了起來,“娘,你也別怨我這么說,馬上其他衛城又要來挑人了。大哥不做工,進不了紅名單,就有可能被挑去上戰場。不光大哥,還有爹,若是真被挑中了”
劉母頓時一驚,忙拉著她問“你是怎么知道這事的”
可轉念一想,女兒在指揮使大人府上做丫頭,總能聽到些許風聲。頓時也顧不得哭了,忙下了炕去了里屋,不是罵又是喊的想趕了在炕上躺了快兩個月的大兒子出去做工。
劉柔面露悲哀之色,恰恰就是知道這個消息,她才會動了不該有的心思,不然真挑上大哥和爹,這個家就垮了。
只是如今說什么都晚了,說不定她的差事也保不下來,以后的未來也不知如何。沒了指揮使大人府上丫頭的名頭,說不定會被挑去做營妓。
只要想到這一切,劉柔便感覺到深深的恐慌,更是后悔自己當初為什么要動那種不該有的心思。
劉母成功地將劉昌趕了出門,至于他是去做工,還是四處游蕩,誰也不知道。
等到了晚上,劉父和劉茂從外面回來了。
兩人如今都在試驗田做工,雖是累了些,但伙食好。家里有兩個沒辦法出去做工的婦孺,只憑著那一頓稀粥,連命都活不了,所以兩人每次都會午飯省下來把午飯帶一半回來。
劉母早就把灶給點上了,正在一個瓷罐里燒水,接過丈夫和兒子帶回來的飯。她一面往瓷罐里扒拉打算煮粥,一面憂心忡忡地道“茂兒,你怎么又吃這么少,這么下去身體該垮了。”
一模一樣的兩個粗瓷碗,是來到黑河衛后就發下來的,吃飯喝水都用它,若是碎了,自己想辦法。其中一個碗里只剩了三分之一的大米飯,和一些菜,另一個碗里卻是裝了滿滿一碗。
劉母知道試驗田那邊的給的飯食多,從來都是堆尖兒一碗的,這么看來兒子也就只吃了幾口。
“天熱,吃不下。”劉茂邊說,邊去炕上坐下了,瞅著妹妹笑,正打算與她說什么。這時,劉母走了過來,繼續叨叨“娘知道你想把飯省了給娘和你祖母,可你干得是體力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