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真乃是漁獵民族,學著漢人開地種植也不過是近幾十年的事,而金人的領地乃是比遼東更為苦寒的地方。在土地里撒下了血汗,卻長不出能夠養活族人的糧食,所以極大多數女真人還是以漁獵為生。
在種植業與畜牧業沒有得到大力推廣下,注定是靠天吃飯的臉。
而去年冬天那么冷,不光蒙古草原上遭了災,金人的領地也是如此。冷酷的嚴寒將河水凍住,讓野獸們都凍死的凍死,藏起來的藏起來,金人也陷入饑荒之中。
族人們一個一個被凍死餓死,金人們苦苦挨著,好不容易到了春暖破冰之時,自然宛若蝗蟲出境似的襲來。
因為沒有預料到這種時候金人會進攻,有好幾個衛城都受到了襲擊,幸好只是小股兵力,損失并不大。
而黑河衛也迎來自打祁煊到后的第一場與敵對戰。
黑河衛地處偏僻,地形也是得天獨厚,背靠大黑山,一側臨著黑河,金人們不懂造船之術,所以一般情況下金人們是不會選擇從這里進攻的。
到底這里也算是邊線衛城之一,一般沒有,不代表一直會沒有。這些金人可能是餓極,可能是在其他衛城吃了癟,不免就將黑河衛當做一個突破口,派了小股兵力前來偷襲。
事情發生之時,祁煊正帶著一隊人馬剛從山里出來,打算回城。
他們這趟收獲并不多,也就只獵了數十頭獐子和幾十只野兔子。經過這么一個冬天,動物們能活下的也都遭了大罪,骨瘦如柴,還沒有往日一半重。
不過跳蚤腿也是肉,所以都被他們帶回來了。
祁煊只帶了二十多個兵卒,另有三四十個罪民。
這些罪民都是做采摘、砍柴及收拾獵物事宜,打回來的獵物都由他們用兩輪車推著,另有幾輛車上裝著一人多高的木頭和樹枝。
祁煊本是一臉懶洋洋的表情,突然面色一凝,蹲了下來。
而在看到指揮使的動作之后,幾個兵卒也發現了異常,像祁煊那樣蹲下來,以手觸地。
其中有一個兵卒笑道“這是誰啊,難道是把衛所里的馬拉出來了”
這笑容在見到祁煊直接趴在地上,將耳朵貼在地面上聆聽的動作,終于消失了,而是變得有些詫異。
祁煊突然跳了起來,喝道“敵襲,加速前進。”
所有人都愣住了,場面頓時亂了起來,有幾個罪民宛如無頭蒼蠅似的,一面喊著怎么了,一面左突右沖。車都翻了,獵物和柴火滾了一地。
祁煊一腳掃了過去,“不要亂,加速回城。”
一個兵卒面色慘白地道“大人,來不及了,這些人馬上就到了,大約三十多騎。”
他也是方才除了祁煊外,唯一將耳朵貼在地面聆聽的人。
祁煊的面色變得極為難看,顧不得多說,向四周看了去。
他們所處的這個位置并不好,地勢開闊,四周無遮無攔,想找個地方躲藏都沒辦法。
是的,躲藏,這是步兵碰到騎兵后下意識的念頭。
更何況是祁煊他們這隊散兵游勇,除了這二十多個兵卒可用以外,那些個罪民都是待宰羊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