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全面露難色:“陛下,如今宮門已經關閉,這個時候出宮,恐怕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這麻煩自是不必說,估計前腳祁煊出了宮,后腳整個宮里就知道了。
“若是讓太皇太后知道……”德全頓了一下,又道:“反正等行了立后大典,娘娘就能入宮來了,陛下又何必急于一時。”
不得不說德全的話有些僭越了,這是之與祁煊如今的身份而言,可如今祁煊身邊就德全這么一個心腹之人,當需得事事提醒,畢竟此時不同以往。
祁煊呵呵冷笑:“立后大典,這幾日她們話里話外都是想讓爺擇了馬家的女兒做皇后。
不讓她們稱心如意,恐怕這封后大典不會來得這么容易。”
這才是祁煊為何會怒成這樣的根源所在。
若說登上這皇帝的寶座不高興那都是假的,可匆匆忙忙繼了位,緊接著面臨的就是先帝的喪儀大典。
作為嗣皇帝,肯定是要以示孝道,所以這期間祁煊幾乎日日都在奉天殿里。
就他這么壯實得像牛一樣的身子,還暈了兩回,足以見得這喪儀大典是多么的折騰人。
本來心情還有些低落悲傷,那種悲傷的感覺早就被折騰沒了,只剩下了累。
等先帝的梓宮送去帝陵,總算能松口氣兒了。
可扭頭因為處理先皇的那些嬪妃,又和太皇太后發生了摩擦。
祁煊的意思是沒有承過寵的,都打發出宮,還其自由,有些生了公主的,就搬到公主府去,也免得在這清冷的后宮磋磨一生。
可這種做法卻在太皇太后這里受了阻,太皇太后覺得這些嬪妃都該給先帝守著。
反正太皇太后是先帝親娘,那就她說了算吧,祁煊倒也沒辯駁什么。
可扭頭那些先皇的嬪妃又吵起來了,俱是因為遷宮之事。
這么多人如今要遷進壽康宮、壽安宮、英華殿這幾座宮里,肯定是不夠住的。
這不就為了誰該住正殿,誰該住偏殿,你不愿跟她擠在一處,她不愿跟她擠在一處,發生了摩擦和爭吵。
反正祁煊也沒打算廣置后宮,索性把東六宮都分了出去。
本以為事兒就算完了,可還是沒消停。
前朝那些礙眼的大臣們上躥下跳地給他找事,后宮太皇太后和皇后也給他找起事來。
倒是沒明說,就是話里話外都是讓他考慮立后的事。
祁煊是何等人物,不說是長了無數的心眼,反正心眼也不少,自然明白太皇太后的意思。
換做別的事,為了保全這份面子情,他也就含含混混過了,可唯獨這件事在他這里過不了。
于他來想,他和秦明月是多年夫妻,夫妻這么多年來,風里雨里都過來了。
合則他在黑河衛挨凍受冷的時候,就能同甘苦,等他一朝發達,就得把人給扔了。
其實太皇太后也沒讓祁煊把人給扔了,不是還有昀哥兒和晨哥兒在嗎,有這兩個兒子,秦明月怎么也能混個貴妃當當。
可明明是妻,現在被人換做成妾,別說秦明月愿不愿意咽下這口氣,祁煊就咽不了。
自顧自地生了會兒悶氣,祁煊也知道這會兒大抵是出不了宮的,又在龍床上躺下了。
一夜氣悶在心,也因此到了第二天早上早朝之時,祁煊的臉都還是陰著的。
他也是個犟驢性子,也不想這么磨磨蹭蹭和太皇太后她們迂回著來了,索性在早朝之上就命禮部官員把立后的事提上日程。
禮部尚書胡前還記著之前祁煊給自己的難堪,明知道最近太皇太后在和新帝鬧騰什么,自然不會輕易就如了他的意。
這邊做猶豫樣,那邊就有大臣啟奏,道是原鎮北王世子夫人實在不是合適的皇后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