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真正的韓芷兒已經死了,隨著親娘死于那場政變。
而現在的韓芷兒不過是高麗現任的王往大乾插入的一根釘子。
打從太祖之時打服了墻頭草的高麗國,高麗便對大乾俯首稱臣,使用大乾的年號,接受大乾的冊封,作為大乾附屬國的存在。
可那彈丸之地的情況也是非常復雜的,時常有政變發生,又因其與多國接壤,這些奪權者背后盤根錯節。不過對于這種內政之事,大乾一般是不管的,只要你小國臣服于我便罷。
高麗王本是沒想動韓芷兒母女二人,萬萬沒想到當母親的殉了夫,當女兒的也沒獨活,才會有蘭珠的出現。于是安排蘭珠前來大乾尋親,并在借著舊情在慶王身邊站穩腳跟兒,就成了順理成章之事。
高麗歷來不少用這種手段,包括每個幾年進貢一批女人來大乾就是如此。但凡能在位高權重者身邊站穩一個,對高麗來說便是受益無窮。雖慶王如今只是一個小小的皇子,但誰知日后會是怎樣呢?
蘭珠冒名頂替來到大乾,來到慶王身邊。
慶王生得高大英俊,手握權勢,又對蘭珠憐香惜玉,蘭珠免不了就心了動。再加上她雖是釘子,但類似她這種釘子本不過就是一招后手,她漸漸就忘卻了身份,只是沉醉于和慶王妃爭奪慶王之間。
蘭珠被封了側妃,生了晟哥兒,她覺得只要讓慶王和慶王妃離心離德,以后這府里就將是她的天下,既讓她受用無窮,又完成了主子‘站穩腳跟’之言,可偏偏就在這時候突然有人給她遞了信。
這信中的暗語只有她懂,她的主子竟將她的身份告知給一個人。
“我起初沒打算和對方聯手,信中只說了讓我協助,但并沒有讓我受命于他,可他竟拿我的身份要挾我,我一直推脫,直到再也推脫不掉……”
“你完全可以把這件事告訴老七。”不知出于何種心態,晉王竟說出這樣一句話。
聽到這話,蘭珠先是一愣,再是笑道:“你以為我沒想過?可我是冒了名的……你們不會以為他真對我有什么吧?其實我有時候很可憐他,我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很多時候他都是聽我講訴我娘告訴我的,關于他娘的一些事……他不知道這些事情其實都是我編來的……”
蘭珠的笑容很奇怪,晉王不禁多看了他一眼。
“……若是讓他知道我都是騙他的,我估計第一個殺了我的人,就是他……男人的心思有時候真的很奇怪……其實不光男人,有時候女人何嘗不也是……”蘭珠的神態恍惚起來,似是陷入了回憶之中。表情十分復雜,夾雜了留戀、憤怒、蒼涼,甚至是追憶、怨毒等等。
“你還沒告訴本王,那個聯絡你的人是誰。”
蘭珠回過神來,看了晉王一眼:“我不知道。”
頓了下,她又道:“我是真的不知道,但我知道他不簡單,因為福喜是他的人。他與我聯絡,就是通過福喜。”
福喜可是從小跟在慶王身邊,侍候了慶王二十多年的老人。
晉王陷入沉思,顯然是在思索誰才是蘭珠背后的人。
而地上的蘭珠,口里冒出的鮮血越來越多,呼吸也越來越急促:“我該說的已經說完了,你別忘了你答應我的事。”
“這件事我希望你能再跟其他人說一遍。”
說完這話,晉王對旁邊一名侍衛使了個眼神,便轉身上了馬。此人當即從懷中掏出一枚藥丸,捏開蠟丸,塞進蘭珠的嘴里,道:“便宜你了,這藥可是千金難求,哪怕是將死之人也能讓她再多活半個時辰。”
乾清宮,弘景帝面色陰沉坐在寶座上。
其下站著以惠王為首的幾位皇子,只有晉王和慶王不在,而安王面色慘白,跪在地上。
“還望父皇明鑒,有人刻意栽贓兒臣,兒臣確實有命人遞條子給蕭琤,卻是萬萬沒有大膽到命人四處售賣考題的份上。”
弘景帝不言。
惠王睜著一雙渾濁的眼,在旁邊笑著道:“老二,不是當哥哥的說你,你就算是手頭緊,找咱們這些兄弟拆借一二也不是不可,怎么吃相如此難看,連那貓狗之輩的銀子都收。不是哥哥說你,你也太不謹慎了。”
換做以往,這種長短安王不會去爭。可現在不一樣,科場舞弊乃是大事,一個不慎他就是被奪爵圈禁的下場。安王眼色怨毒地看著惠王:“大哥你別說弟弟,這種事你可沒少干過,需不需要我提提當年你太子門下有多少人是這么出來的。那都轉運鹽使司……”
惠王頓時色變,反唇相譏:“你以為別人都臟,就你干凈,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