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既已大婚,入京朝賀的諸藩王及番邦使節都陸續離開京城,這其中也包括云南王父子。
臨行前,晉安帝設宴款待,一如當初云南王初入京時的情形。
宴罷,長樂在太極殿外攔下正打算離去的云南王父子。
“越清,你真的要走了?”
越清點了點頭。那日受了云南王的點撥,他便主動去向長樂道了歉,為了那日撞到她卻偷偷跑掉的事情。
長樂本就不是個小氣的性子,再加上越鶩送了她一把寶刀,她也不好揪著人不放,這事就算過去了。
之后,越清總來找她玩。
兩個人年紀相仿,再加上平時也沒人陪長樂玩,如今多了一個愿意陪她玩的玩伴,自然高興。
瑤娘雖覺得有些不適當,畢竟男女七歲不同席,可長樂和哥哥們親近慣了,一家人都縱著她,而兩人又正是半大不小的年紀。說他們懂什么,什么也不懂,說他們不懂,又怕他們懂了。讓太監宮女們盯了幾日,見兩個確實是兩小無嫌猜,也就任由兩人相交,渾當是長樂多了個弟弟。
所以處了一段時間的兩人,感情格外的好。
“我回去后,會把答應給你的小玩意,都收拾了讓人給你送來。”越清道。
認真來說,越清是個十分認真的小孩兒,表面看起來一板一眼的,到底還不大,難掩童稚。他這是以為長樂來找他,是來提醒答應要送自己的玩意呢。
看矮了自己半頭的他十分鄭重的樣子,長樂不禁掩嘴笑了一聲,“好好好,我信你,那你可記著。”
“我一定不會忘記的。”
長樂又將目光移去旁邊的越鶩身上,她猶豫地看了對方一眼,行了個福禮:“越三叔,長樂祝你和越清一路順風,布帆無恙。”
越鶩微微頷首:“本王在此謝過公主了。”
長樂點點頭,便告辭了。
回到靜恬齋的她,揮退了身邊所有人,將那把刀拿出來,時而輕撫,時而怔忪。暖暖的斜陽透過槅窗灑射進來,在她臉上打了一道光影,本來快樂無憂的女孩兒,似乎一下子就長大了。
……
一直到云南王父子離了京,趙琛才松了一口氣。
因著他大婚之后事務繁忙,也沒再多關注妹妹。倒是瑤娘感覺出女兒最近安靜許多,像似換了個人,以前總是蹦蹦跳跳嘰嘰喳喳的,如今倒還是愛說愛笑,卻突然變成大姑娘了。
她和晉安帝說起此事,晉安帝笑她:“難道女兒當一輩子小丫頭才好,總是要長大的。”
她想了想覺得也是,若女兒一直是小孩子的秉性,她才要發愁。
所以說兒女都是債,怎么樣都要發愁,一點點不對的地方,總是能引起父母的鄭重其事。卻也是甜蜜的煩惱,是千金都不換的。
她靠在晉安帝的腿上,抓著他的手掌來玩:“我簡直不敢想象長樂以后嫁人的場景,你說等咱們女兒大了,給她選個什么樣的駙馬?斯文俊秀的,還是英挺威武的,他會不會欺負咱們女兒,長樂不諳世事,若是有個壞婆婆怎么辦?”
當爹的聽著聽著,就皺起眉頭來:“不管是什么樣的,都沒人能欺負咱們女兒。”
瑤娘坐了起來,憂心忡忡的樣子:“你是男人你不懂,后宅之間婆媳之間夫妻之間,多的是讓你有苦說不出的事情。不行,我以后不能慣著長樂了,得教她一些東西……”
她越想越亂,忍不住沮喪道:“也是怪我,總覺得她還小,誰知一眨眼都十二了,也不知這時候教還來不來得及?”
“怎會來不及。”
“女兒家十五六歲就要嫁人,也不過三年的時間,哪里來得及。”
“誰說咱們長樂十五六歲就要嫁,這也未免太早了,讓朕來看□□婚最好。十八也有些早了,朕留她到二十再給她選駙馬。”
“二十那不就成老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