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煩悶地蹬掉高跟鞋,躺上床鋪,只是在家都睡不著,更別說是這條件艱苦的綠皮火車,躺著也就是躺著罷了。
到了晚飯的點,乘務員推著餐車過來,她一看又是盒飯,搖著頭說不要。
女乘務員笑著拿起一個盒子:“那這兒還剩一盒壽司,您要嗎?”
林深青一愣:“現在連綠皮車都這么先進了?”說著看了眼盒子里夠得上四星級日料水準的壽司,立刻掏錢買下。
吃過像樣的晚飯,她稍微舒坦了點。
可床鋪還是硌人,躺了會兒實在難受,她琢磨著賀星原大概回去了,這火車跑了十個鐘頭也夠遠了,跟對面阿姨道了個別,等到下次經停就下了車。
結果一出去才發現外邊冷雨交加,黑漆漆的天狂風肆虐。
她隨機下車,連天氣預報都沒查,只知道這兒是南邊的一座小城鎮,看著經濟挺落后的,這下倒是意識到,有錢也未必能使鬼推磨了。
林深青攏了攏風衣,看左右連個賣傘的店也沒有,正打算冒雨跑去對面超市,頭頂忽然蓋了一頂黑傘。
她驀地回過頭去。
昏黃的路燈下,賀星原舉著傘,抿唇看著她。
她驚詫地脫口而出:“你怎么沒回去?”
他沒什么表情,淡淡地說:“這不是要陰魂不散么?”
“哦……”林深青心情復雜地扭過頭,被冷風吹得吸了吸鼻子。
“拿著。”他把傘往她跟前一遞。
她接過傘,看見他把那件三萬多塊錢的外套脫了下來,裹在她身上,然后重新拿回傘,擋死冷風吹來的方向:“早不下晚不下,你倒是會挑地方。”
林深青本來就已經很后悔了,聽見這話也沒什么好氣:“這都是因為誰啊!”
“因為我么?是我叫你使勁瞎撩的,還是我叫你使勁瞎逃的?”
說好的做人留一線,來日好相見呢?
林深青氣結得說不出話,最后一跺高跟鞋,炸毛似的“啊”了一聲:“你好煩啊――!”
賀星原黑了很久的臉終于露出了笑意,問她:“那現在怎么辦?”
林深青怒道:“我怎么知道,你愛叫姐就叫姐吧!”
“……”賀星原被氣愣了,“不是,我問現在去哪落腳,沒問現在我倆什么關系。”
林深青沉痛地閉了閉眼:“我自己找個旅館,你趕緊回學校上課去。”
“上什么課?”
“你這都跑出來一天了,學校不管你啊?”
賀星原掏出手機,給她看屏幕。
“干什么?”她冷冷地問。
“看見日期了嗎?今天九月三十號。”
“……”
賀星原笑得無奈:“你出門能不能長點心眼,一路從火車站過來,沒發現客流量大得離譜嗎?明天國慶節,我有七天假期。”
林深青抱著頭欲哭無淚。
完了,完了,跑路沒跑成,一不小心來了個雙人七日游。
國家為什么要在背后擺她這一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