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點點頭:“那跟他們溝通也可以。我只是請傅總給我安排一到兩位業務熟練的釀酒師,你不方便沒關系的。”
言下之意,并不是他向傅宵指定了她。
林深青倒是被他這話說得噎住了,默了默說:“那你找他們吧。”又說,“既然你這邊沒工作,我在華欣多住一陣子,跟巴納先生探討”
“嗯,那我明早先回國了。”
林深青沒再接話。
橘紅的夕陽染亮了天際。賀星原也不再開口,就這么牽著馬一腳腳踩在淡金色的沙灘上,沿著漫長的海岸線一直往前走,好像只要他不停下,明天就永遠不會到來。
最后是林深青先說:“回去吧。”
如果明天注定不見,那么今天也不必留戀。
賀星原坐了次日一早的航班回國。
林深青留在了華欣葡萄園,一住就是半個多月。
巴納很喜歡她,說她想住多久都行。她不跟他客氣,當然也不白住,每天都跟著工人們一起出入葡萄園,幫忙修剪枝葉,偶爾也蹲在葡萄架前,跟人探討葡萄種植技巧。
有天看到葡萄藤上纏了條蛇,她叫來工人處理,順手拍照發了條朋友圈,文字空白。
傅宵很快發來一條消息:「當心點,你要是工傷了,老子得賠得傾家蕩產。」
林深青回復:「我又不是趙曲風那種傻逼,我祖上兩代釀酒,打娘胎出來就是專業的。」
她從葡萄園出來,摘了手套和遮陽帽,又跟巴納去實驗室做發酵實驗,忙了一整天,深夜才倒頭躺在床上,掏出手機看。
沒有新消息。
除了傅宵,并沒有別人關心她的死活。畢竟大家都知道,有心情拍蛇的人不會被蛇咬。
可林深青總覺得少了點什么。不知道在等誰關心,就是認為該有人來關心。
她以前從來不這樣,因為從來不缺――最早是沒有真心在乎的對象,后來有了,他給她的,她卻只會覺得太滿,而沒有少的時候。
她煩躁地躺了一會兒,以為會失眠,卻最近過得太充實,很快就累得不省人事,第二天早早起來到餐廳,跟巴納一起吃早飯。
吃過一碗澆了辣湯的泰式米線,她突然想起昨晚睡前那一段神經質的內心獨白,立刻刪掉了朋友圈,起身準備去葡萄園。
巴納看她一眼,忽然說:“林小姐今天跟我去酒窖吧。”
“嗯?”
“熱帶的葡萄園確實比別處危險,有人不想林小姐冒險。”
“誰啊?”
他笑了笑:“昨天小賀總給我打過一個電話。”
林深青愣愣眨了眨眼。
“并且希望我不要告訴你。”
“……”
林深青笑起來:“巴納先生,做生意講求誠信,您這可是背后毀諾啊。”
老頭子聳聳肩:“我也沒有答應他。”
“那我偏就是要去葡萄園呢?”
“這是我的莊園,當然不由他做主,你想去就去。”
換作以前,這種情況,林深青肯定去了,不止要去,還要三進三出拍照傳朋友圈。
可是現在,她卻真的在暗無天日的酒窖窩了一整天。
一天沒干體力活,精力富余太多,到了晚上,她如愿以償地失眠了,甚至接連兩天都是。
第三天夜里,她忍不住給何鈺松發了條消息:「何醫生,我又開始失眠了,連續三天。」
這個點還算早,何鈺松很快回復:「是心因性失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