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盤子抱緊了,不給。
褚易搖搖頭:“來,哥哥疼你。”
林深青余光瞟瞟完全不為所動,自顧自吃牛排的賀星原,默不作聲喝了口酒,松開了他的手。
他扭頭看她:“怎么了?”
“沒事了。”她說,又補了一句,“真的。”
賀星原皺皺眉頭,突然明白了她為什么執意來這里。
或許不是爭強好勝,也不是耍脾氣,她只是想證明,她已經沒事了,過去都過去了。
她想告訴他,別再為那道坎自責介懷了。
賀星原的目光閃爍了一瞬,默了默,拿起酒仰頭喝干。
從空中餐廳離開以后,褚易主動帶著褚楚退避。
賀星原坐進車里,問林深青去哪。
她說:“機場。”
他愣了愣:“你連夜就走?”
“是啊,去機場的路上,抓緊時間把上次說的合作項目談一談,大家都忙不是么?”
賀星原又有點拿不準她了,說:“那我讓人送資料來。”說著打了個電話給公司。
林深青氣笑了,一把奪過他手機掛斷:“干嘛呀,我要走,你不會留?誰以前跟我說,如果我走了,他會難受?”
駕駛座的羅四小心肝一顫一顫,回頭想說,要不他回避一下吧,看見兩人這焦灼的對峙狀態,又沒能開得了口,只好脖子一縮,整個人壓低壓低再壓低。
賀星原沉默下來。
林深青以為她已經把話挑明白了,片刻后卻等來他不咸不淡的一問:“那我送你去住的地方,你想在淺水灣還是香庭?”
她瞇著眼睛看了看他,撇過頭目視前方坐正身板:“香庭。”
羅四把車開到了香庭酒店。
酒店門前敞亮得像白天,數米高的噴泉開著花噴涌,十輛用來接待貴賓的勞斯萊斯排成一列弧形。
賀星原從后座下來的瞬間,林深青明顯感覺到,從保安到前臺,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亮,鞠躬的姿勢虔誠到快要埋進地底下去。
她說:“看來平時不常來視察?”
“嗯,酒店這邊我哥來得比較多。”
林深青笑笑,穿過富麗堂皇的大廳,跟著接待走到前臺:“開間房。”
女人的直覺告訴她,四位前臺小姐面上的不動聲色,是因為用盡了洪荒之力,壓抑下了內心熊熊燃燒的八卦之魂。
其中一位接下了這個重擔,問她:“您好,請問需要什么類型的房間?”
林深青托著腮,話是在跟前臺說,眼睛卻看著賀星原:“一張床兩個人睡的那種。”
賀星原鎮定自若,沒有發表異議。
林深青遞上身份證和通行證,看他沒動,又說:“小賀總是有特權,可以不用登記么?”
其實是的。按理,他帶來的人也可以不需要經過前臺這一步,可以跟著接待直接上樓。
但賀星原看她一眼,還是遞上了自己的身份證。
前臺像捧黃金一樣接了過來。
拿上房卡,林深青當先轉身離開。賀星原跟上她,攬過她的腰:“走反了,電梯在這邊。”
林深青低頭看了眼他的手:“這只手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要宣示主權么?”他反問。
“我要,你就給?”
“嗯。”
她再進一步問:“我要什么,你都能給?”
賀星原卻沒有再作答。
電梯到二十三樓停下,林深青刷開了2316號房門。
賀星原照慣例先她一步進門,在房間里打著轉檢查,若無其事的樣子倒像在回避她剛才的問題。
林深青把包掛上衣帽架,走到他面前停下,踮起腳勾住他脖子,歪著腦袋貼上他的唇。
賀星原僵了僵,手臂懸在半空,抱她也不是,推她也不是。
嘴唇相貼,可兩人卻誰都沒有動作。
一個在等待,一個在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