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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單膝屈地,握住她的手,以一種無關旖旎遐思的支撐姿態將她用力抓緊,把她的冷汗包裹進干燥的掌心。
這里是走廊盡頭一個半包圍的弧形轉角,沒有人看到他們。
他的寡言在此刻成了最好的良藥,讓她可以不用回答還好嗎,怎么了,為什么,只接受他的力量。
蘇好背對他,從蜷縮的姿勢漸漸緩轉過來,后知后覺地發現,原來男孩子的力氣可以這么大,大到能夠把她自己怎么也止不住的顫抖輕易逼停。
而且,僅僅只用抓著她的手而已。
哦,那不然你還想怎樣
蘇好被這個奇異的念頭拉回現實,腦海里像現出一條光怪陸離的時空隧道,倏地把她從兩年前扯到了此時此刻。
只是顏料而已。
只是顏色像了點的顏料水而已。
過去兩年,她從一看到紅色顏料就頭暈嘔吐,到可以直視它,再到可以重新用它正常作畫她明明已經克服得差不多了。
一定是今天做數學試卷做得頭昏腦漲,狀態不好,才又發生了這樣的應激反應。
太丟臉了。
草泥馬草泥馬
蘇好的手指又顫了一下。
徐冽敏銳地察覺到,這個顫抖不是因為不舒服,而是因為懊惱。
他松開了她的手“好了”
蘇好蹲在角落,像一顆沮喪的白菜,裙擺四散,發絲因為冷汗黏在額角。
不用照鏡子她也知道現在自己一定很狼狽,很有失大佬風范。她慢騰騰地,不太情愿地回了他一聲“哦”。
“起來”他又問。
“你去教室給我接杯水。”蘇好依然背對著他。
這是要支開他。
徐冽揚了揚眉,轉身朝教室走去。
一過轉角,就看到桑綿綿和尤歡歡站在教室后門邊,踮著腳朝這邊轉角望,想過來又不敢過來的樣子。
“徐冽,蘇好還好嗎”桑綿綿問他。
“沒事。”徐冽繞過兩人走進教室,看到莊可凝正拿著拖把打掃一片狼藉的地磚。
余光瞥見他走近,她動作一頓,握著拖把的雙手微微收緊,抬頭道“對不起啊,都是我不好,她要是不舒服,要不就別硬撐著畫板報了”
徐冽淡淡垂眼看著她,沒說話。
莊可凝有點尷尬“她”
“讓開。”
莊可凝一愣,一時沒反應過來,等回過神,慌忙握著拖把讓開道,臉色變得煞白煞白。
徐冽拿起蘇好桌上的水杯,去教室前面接水,一半冷一半熱,又捎帶上她桌上的一包濕巾,重新走出去。
再經過莊可凝身邊的時候,她一聲不響地拖著地,把頭埋得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