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沖你叫我一聲姐,”蘇好拍拍胸脯,“這儀式感,姐今晚給你包全了來,上蠟燭”
“”
索性聽不懂人話也就算了,她這是聽懂一半,剩下一半全憑自己心意理解。
許芝禮跟徐冽對視一眼,決定放棄與半醉的人斗嘴。
“供不起你這尊大佛,給你伺候舒坦了,你就麻溜地走。”許芝禮嘆息著往蛋糕上插了一根蠟燭,用打火機點亮,抬手關掉了頂燈。
房間里瞬間只剩一束微弱的火光。
突如其來的黑暗讓三人都晃了晃神。
“許愿吧,賞你三個愿望。”蘇好眨了眨眼適應黑暗,豪氣地揮揮手。
許芝禮連眼都沒閉,敷衍道“第一個愿望,希望蘇好立刻離開這里。”
“”蘇好隨手抓起手邊的襯衫,往她身上砸。
許芝禮躲開去,沒心沒肺地笑“第二個愿望,希望蘇好以后都不會再來管我。”
“狗屁駁回,通通駁回”蘇好拍了一掌桌板,把脆弱的茶幾拍得抖了幾抖。
許芝禮挑了挑眉“蘇好同學,你上次不是說,再管我,你名字倒過來念”
“那你不是也說,倒過來念聽著也不錯”
蘇好不過隨口那么一講,可是女孩之間的情緒有時候就是來得這么古怪。
一來一去兩句話,不知怎么就戳著了心底柔軟的那根芽。
兩人同時沉默下來。
或許是黑暗天然有種煽情的氣氛,蘇好盯著那撮燃燒晃動著的火苗,半醉半清醒地說“許芝禮,你有什么了不起,你以為這個世界上只有你一個人不如意只有你想過一了百了”
許芝禮微微一怔。
徐冽撇過頭去看蘇好,昏黃的燭光映照著她失神的雙眼,那雙眼里有一層濕潤慢慢浮起。
他指下不知不覺一用力,捏癟了空掉的啤酒罐。
蘇好抱著小腿,下巴抵在膝蓋,慢慢地對許芝禮說“你不是問過我,腳踝那朵紋身在紀念誰嗎”
“是我姐,親姐。”
“她有抑郁癥,很多年,但我在她自殺以后才知道。”
“才知道她得病,跟我有很直接的聯系。”
“你以為,我當時沒動過那種念頭”
一室窒息里,蘇好自顧自點了點頭“我想過的。”
日日活在無處彌補的虧欠里,夜半噩夢驚醒,她也不是沒有沖動地想過一了百了。
可是念頭一起,她又覺得不行。她沒有資格自私地解脫,把所有痛苦留給比她更加自責內疚的爸媽。
所以她告訴自己,如果她需要接受懲罰,這個懲罰不該是死亡,而該是活著。
她應該一輩子活在對姐姐的歉疚和想念里。
不是有那么一句話嗎生命的終結不是死亡,而是被人遺忘。那么她活多久,姐姐就會被這個世界記住多久。
雖然這個活下去的理由聽起來很荒謬,卻真的讓她放棄了輕生。
只是她一度沒法再畫畫。
姐姐去世后,她一看到紅顏料就會起嚴重的應激反應。爸媽也因此不敢再讓她學畫畫,害怕她產生心理問題,變成第二個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