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好搖搖頭“蘇姐不怕疼。”
徐冽的目光溫和下來,低下頭,在那顆草莓印上輕輕親了一下,整理好她的衣襟,抬眼跟她道歉“對不起,跟你發脾氣,我知道你沒做什么。”
他知道她沒跟邊燃發生什么,但她的眼淚向來珍貴,不會輕易落于人前,所以當他提前離開派對過來找她,卻站在咖啡店外看到那一幕的時候,心里實在不是滋味。
本來就在派對上因為交際需要喝了酒,又親眼目睹蘇好和邊燃肩并肩離開咖啡店,看著邊燃做著他做過的事,送蘇好回宿舍,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
同樣身為男性,第一次遇到邊燃,徐冽就察覺到他看蘇好的眼神過分在意。
但因為蘇好沒發現,所以他也沒主動戳破這件事。
只是這個端倪始終在他心里留了影子。
蘇好戳戳他的下巴,嘆了口氣“你認識我這么久,見過我為誰哭除了你以外。”
徐冽瞇起眼“你姐姐”
蘇好支肘從床上坐起來,捧起床頭柜的那本白色日記本“我哭是因為邊老師給我帶來了我姐姐生前的日記本,他曾經是我姐姐的油畫老師,是因為我姐姐才對我特別關照。”
徐冽瞳仁一縮。
蘇好覺得,他可能是尷尬到縮的。
蘇好擱下日記本,扣好他那讓人想犯罪的,敞開的襯衫衣襟,抱著他的腦袋笑起來“傻男朋友,吃醋還挺可愛。”
“”
徐冽借蘇好的盥洗臺洗了把臉讓自己清醒。
蘇好覺得他可能很想給她負荊請個罪,或者面壁思個過什么的,出來以后一直沒說話,跟個乖弟弟一樣,垂頭坐在她床邊的椅子上,大概在自我反省。
蘇好聞聞他身上的酒氣,感覺淡了一些,問他能不能自己回公寓。
徐冽點頭。他晚上沒喝很多,只是太久沒碰酒,后來又情緒不好才有點上頭,洗過臉就緩過勁了。
但他暫時還不想走,或者說是不放心走。
“我陪你一會兒。”徐冽說。
“你明天不是要上課了嗎”
“不礙事。”徐冽指指她床頭柜上的日記本,“看吧,我在旁邊。”
他想在她難過的時候陪著她。
蘇好趕不走他,爬上床拿起了日記本。
其實剛才在咖啡店里,她已經大概知道這本日記是怎么回事了。
當初那本黑色的日記本,記錄的是姐姐生病時的負面情緒,恰好到了她這里。
而這本白色的日記本,記錄的是姐姐積極生活的點點滴滴,不知怎么到了邊燃那里。
蘇好曾經一直覺得,她和姐姐是彼此在世上最親密無間的人。她們有相同的愛好,互補的性格,彼此相伴長大,彼此依賴。
她們共同擁有的時光任誰也無法覆蓋。
可這所有美好的認知,都在那本黑色的日記本里崩塌了。
她從那本日記里得知,原來一切都是她的一廂情愿,原來姐姐恨透了她,原來她以為的分享全都是傷害,她以為的攙扶全都是將姐姐推向深淵的噩夢。
所以這么多年,她始終走不出來。
她始終將紅色當作姐姐最后留下的詛咒,當作姐姐對她的懲罰。
而現在,這本白色日記本兜兜轉轉到了她手里,三言兩語,重建了她的廢墟。
告訴她,原來那些充滿恨意的字眼并不是姐姐的本意,姐姐只是生病了。
時隔三年半,她得到了另一半日記的真相,如同邊燃所說,他在想,他們的這場相遇會不會是冥冥之中,姐姐安排的天意。
蘇好打開日記,一頁頁翻看姐姐記錄的生活。
看她走過英格蘭湖區,說華茲華斯的詩沒有騙她,那里真的有遍地金色的水仙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