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得對她好她怕不是藏得最深那個,同我說的時候一口一個對世子無意,怎么如今世子就獨捧她的場”喬蕪皺眉。
喬母搖頭,“我聽到風聲,過幾日你景遇表兄要與她相看,沒準她就是你未來表嫂子。既然卿府有讓她與公子哥相看的打算,那的確有可能對世子夫人的位置無意。”
喬蕪這才寬心了些。
下場后的卿如是被一名丫鬟截住,“卿姑娘,世子喚奴婢帶你去房間更衣。已備好熱水巾帕,姑娘請隨奴婢來。”
卿如是覺得莫名其妙,轉頭往月隴西那方望去,沒瞧見人。她渾身難受,思及方才喬蕪她們也在此換了舞裝,便不推脫,只回去和卿母說了聲,拿起一早備好的干凈衣裳,跟著丫鬟朝后院走去。
“卿姑娘,這是世子住的西閣,熱水巾帕都備在那間偏房里。奴婢就在門外守著,姑娘換好后出來便是。”丫鬟為她打開偏房的門,“如果有什么吩
咐,喚奴婢一聲就是。”
卿如是點點頭。心中回味著“西閣”二字。月隴西住的閣樓,竟然名為西閣。百年前那座同名的西閣,可是囚禁她整整十年的地方。
熱水在屏風后氤氳著,她脫下汗濕的衣衫,先拿巾帕洗了把臉,抹掉額間花鈿,然后撩水將身體擦拭干凈,穿戴整齊后,推門出去,“我”
一字脫口,卿如是發現門口站著的人竟成了月隴西。
他聽見開門的聲音,轉過身來,眼笑眉舒。
那般透著慵懶松散的笑,卿如是瞧著有幾分熟悉,心里不太自在,蹙眉問他,“笑什么”
“不知道。”他拈著身旁花樹的枝葉,緩緩摩挲著,須臾后,聲色疏倦地道,“看見你就想笑。那嘴角啊,想壓也壓不下來。”
卿如是擰眉,上下打量他幾眼,以長輩的口吻道,“好好說話。”
月隴西轉過身,兩步踱至她面前,俯身湊近她,見她仰起脖子向后傾了些,不禁低笑出聲,伸手攬住她的后頸,假意將她扶起來,順勢壓進自己懷里,隨手拍拍她的腦袋,“仔細一會摔著了。”
語畢,不曉得費了多么大的勁才克制住自己,松開了她。
“沈庭案,你不是想要個交代嗎”不等卿如是開口,他倒先轉移了話題,“我將你帶來這里,便是為了給你交代。此事不可外傳,否則我會有性命之憂。在此之前,你不如將你的推測說給我聽聽。”
果不其然,卿如是被他的話吸引,忘了要計較方才他的言行。
“好。”她沒有猶豫,果斷答應。
斟酌了會,措好辭后,徐徐道,“是地痞將沈庭約出來的。但他將沈庭綁在茶坊后,就把謀害沈庭的方法告訴了霍齊,并暗示霍齊親手為妻子報仇。霍齊不是傻子,被找上門去做一把殺人的刀,這件事肯定有貓膩,所以他一開始并沒有同意。”
“但地痞得知了某種能夠威脅到霍齊的手段,霍齊不得不妥協,遂按照地痞轉述的方法將沈庭殺害,事后害怕一人擔罪,于是故意留下繩子。霍齊知道案發后自己定會被官差拉去問
話,屆時可以引導官差追查到地痞身上去。”
“引導的方式有很多,隨便說一句,自己常見街邊流氓地痞用這種特殊材質的麻繩捆麻袋之類的,都足以引起官府的注意。”
“可霍齊萬萬沒想到,地痞先他一步死了,他只能擔下所有罪責。一開始,我以為謀劃沈庭案的人就是地痞,而地痞的死是另一宗仇殺,直到昨日我才想明白,我的邏輯從開頭便錯了。兩宗仇殺其實是一個人謀劃的。”
“兇手給了地痞好處,先將謀殺沈庭的法子告訴地痞,囑咐地痞找到霍齊并轉述這個方法。如此一來,兇手就不必接觸到霍齊這位直接行兇的人,倘若霍齊被捕,供出來的也就只有地痞一人而已。可要如何防止地痞被捕,供出自己呢死人的嘴自然是最嚴的。”
“我猜測地痞掛在脖子上的那錠銀子一定事先被人抹了某種迷藥,能使聞到的人神志不清。馬兒就是聞到了這個味道,才會發狂似的踩踏地痞。或者說,馬車從照渠樓出發時,便被人下了藥,所以無論有沒有下暴雨,馬車的速度都會比平常快上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