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
卿如是揉了揉發疼的手臂,斟酌道,“多謝世子。”
她踏上石臺。月隴西站起來,立在欄桿邊凝望。
少女抱拳一揖,反手甩鞭,鼓聲乍起,宛若靈蛇出洞般凌厲的鞭法,一舉一動,一步一躍,一如當年。
那個當年啊。他也是這般望著她,眉梢眼角都在笑。
他的心驀然揪緊,往事逐一浮現,被時間笞得支離破碎的畫面悉數拼合黏補,鞭動鼓響,一聲聲盡數和著他的心跳,那聲音能侵髓蝕骨,將他逼到窒息。
長鞭一陣陣破空,一陣陣擊鼓,他恍若未聞,只覺那震動都與胸腔共鳴,擊穿他的心,頓時鮮血淋漓。
他出神地望著少女靈敏的動作,手中的茶杯因他再也控制不得的力道應聲而碎,一滴血順著掌心落在瓷片上,開出花來。
郡主一看慌了神,一邊吩咐小廝去喚大夫來包扎,一邊拽著他的手細看。
嘈雜聲充耳不聞,月隴西緊盯著她,那種拼命壓抑到極致,有待迸發的情緒潛藏在內心深處,是緊張,是亢奮,還是欣喜若狂,混亂的情緒擾得他險些喪失理智,一時間竟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從前那無數次喃喃著“今夜,你入我夢來”的夜晚。
逼仄的眼眶快要容不下他濃烈的情意,溢出來一些,是滾燙的。他低頭掩飾過去,最后,竟低聲笑了出來。
是他的卿卿回來了
真的是卿卿回來了。
拂開要給他包扎的那雙手,月隴西兀自接過紗布在手上纏了一圈,凝視著她,眼都不眨,情緒在心中濤濤翻涌,不自覺間已入了神。
真是他的卿卿,還是活蹦亂跳的,還是很看不慣他
。她還好好地,年華正好,歲月無愁。
塵封太多年的心活過來,月隴西深吸了一口氣,那種一瞬間再次被俘獲的感覺,如星火燎原,不可收勢。
這廂對一切一無所知的卿如是收了鞭勢,抱拳行禮。顧不得自己正被席上眾人笑話,一段鞭子耍得她大汗淋漓,此時的她只想找個房間換身衣裳。
卻沒想到,她施禮過后,那廂竟傳來一人清脆的掌聲。慢悠悠地,響亮極了。
卿如是順著聲音看過去。月隴西等這一眼等了好久,視線兩相銜接,他的嘴角微抿起弧度。
世子都鼓掌了,那各位還等什么。都鼓唄。
一時掌聲雷動,壽宴獻藝瞬間成了雜耍現場。
卿如是“”好嘞,感謝諸位捧場。
卿母“”得嘞,有戲世子這邊看樣子還有戲那可太有了
眼見著唯一能給自己墊底的人收了一片掌聲,喬蕪悶悶不樂,揪住衣角,朝月隴西的方向望。
她的母親低聲道,“你自己出了差錯,誰也怨不得。我看世子與卿家姑娘相熟,你要還想有機會嫁到月府,就得好好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