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如是失笑,“還有這層關系呢。”說著,她在果籃里拿了個橘子剝著吃。
“是啊。我成親的時候專程讓人給她寄了喜酒喜糖去,卻沒個回信,我當時還納悶呢。后來她嫁給余大人作續弦,自覺低人一等,就更不與我來往了。”卿母說到這,頓了下,拍著她的手,低聲道,“她嫁為人婦后過了好幾年才生下那么個閨女,寶貝得跟什么似的。上個月她閨女也跟世子相看過,世子沒瞧上她閨女,跟別家姑娘一樣,隨了份禮,贈了只言片語就打發了。她為什么來做客,你懂了罷?”
卿如是剝橘子的動作一滯,慢吞吞地看向卿母:“不會是因為我和月隴西……”
“對呀。”卿母欣然道,“你瞧這是什么緣分。當年她相中的人娶了我,而今她閨女相中的人又要娶我的閨女。她心底不痛快,可不得上門來見見我,瞧瞧你,再膈應膈應么。”
“難怪你要我收拾打扮。”卿如是吃了一瓣橘子,囫圇道,“娘你放心罷,這場子我給你壓定了。”
卿母撫著她的頭發,笑瞇瞇道,“好孩子。”
母女兩人拉著說了好一會話。入夜后卿如是非纏著要和卿母一起睡,卿母慣著她,遣人去竹院說了聲,收拾出她早幾日睡的那間房,又吩咐丫鬟多抱了床被褥來。
晨起時,卿母干脆喚來貼身婢女和嬤嬤,一道為她收拾打扮。
一身茜紅石榴籽紋縐紗裙,襲一件淺芙蓉色金絲披帛,并蒂牡丹紋樣的白底靴。松松的凌虛髻插上沉星墜月簪,下邊垂至肩頭的水滴子狀紅玉珠流蘇與耳邊佩戴的明月珰搖來晃去,煞是喜人。
淺紅的胭脂暈在兩頰。卿如是想到昨晚月隴西說的石榴紅色的口脂,便挑了這顏色。她肌膚雪白,茜紅恰將她的清致衍出幾分媚。色。
今日是八選的日子,下了軟綿綿的雨,算不得冷,倒覺得清新。她收拾好后,撐了把檀色的傘趕去七室。
考生已坐定,她來得最慢。進門后便往最前邊看去,月隴西正低頭看書,不曉得是什么書,看得他時而露出淺笑,時而蹙起長眉,卻不像是煩惱,只是有些糾結。
聽到她的腳步聲,月隴西抬起頭來。片刻怔愣后,愕然打量著她。
那一刻,他仿佛以為自己認錯了人。
不曉得是不是錯覺,她最近好像越來越喜歡打扮自己了?是個好兆頭。
他尚未回神,卿如是已走至身前,似乎不覺得反常,坦然問他,“你在看什么書呢?”
月隴西斂眸,握拳在唇畔低咳了聲,一頓后,回道,“一起看罷,反正是給你選。”
“嗯?”卿如是好奇地湊過去,帶起一陣隱隱的暗香,似是桃花的清甜氣。
月隴西下意識吸了口氣。
然后開啟了一整天的魂不守舍。
一個月才完婚未免也太折磨人了,他現在就想洞房可怎么辦呢。
“你今日打扮又是為什么?”月隴西忍不住問。心底隱隱期待是為了他。
卿如是湊到他耳畔,輕聲道,“我娘說她的一位結過些怨的舊識要帶著她女兒來家里做客,她女兒恰好是與你相看過的一位小姐,所以我娘讓我既要贏人,也要贏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