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如是將要送的筆墨遞去,說明了來意。
“沒什么可擔憂的,放心罷,我活這么大歲數什么風浪沒見過了。”葉渠雖然嘴上這么說,神情卻有些黯然。他整理書本的動作一直未曾停過,書桌上還擺放著幾只陳舊的匣子,他將匣子累到一起,最上面的那只最小。
卿如是的目光隨著他的手不停移動,最后卻被頂面的匣子吸引去,停留在匣蓋的花紋上。
她微微蹙眉,只覺得這花紋瞧著有些眼熟,像是記憶深處里的東西。
葉渠見她盯著看,抬手遞給她,“你喜歡就拿去罷。”
“啊,不是。晚輩看一看就還給您。”卿如是接過手打量起來,她摸到邊角處被灼燒的痕跡,疑惑地問,“葉老,這匣子你是從哪里得來的?”
“一直都有,也忘了具體是怎么來的了,只記得是宮里的東西。”葉渠不假思索道,“我用來裝些小玩意。用了許多年,我這人念舊,常拿去修補,就是不舍得扔。”
“皇宮里的?”卿如是狐疑地蹙眉。她怎么會覺得皇宮里的東西眼熟?倘若是今生的人事物,她合該記得清清楚楚,如今記憶模糊,說明這匣子是她前世在何處見過的,或者說這上面的花紋她前世在哪見過。可前世她從未進過宮,怎么會見過呢?
月隴西走過來,低垂著眉眼細看那匣子,同樣陷入了沉思,默然不語許久。
“既然是宮里的,那多半就是女帝賜給您的,葉老要不您再仔細想一想?”卿如是試探地追問道。
月隴西緩緩抬眸,看向葉渠。眸底透露出同一個意思。
“你倆真是……”葉渠“哎喲”一聲嘆,停下了手里的活,坐到椅子上,皺著眉頭細細回憶。
如卿如是所言,既然是宮中帶出來的,那多半是女帝賜的。至于是大女帝還是小女帝,他這也上了年紀了,被賞賜的東西那么多,哪還記得呢?
除非賞賜東西時說過什么令人記憶深刻的話,或者發生了什么令人難以忘懷的事。
“嘶……”葉渠微瞇眼,印象中,這匣子似乎還真佐著那么一段話。
“你若被欲。望和權力吞噬,忘掉了初心,那就不該再坐這個位置。你辜負了他的教導。”那男人依舊裹著面紗,跪在她的腳邊,嘴里吐出來的,卻是冰冷的話。
女帝睨著桌上他遞上來的匣子,拿起來隨意把玩了會,幽幽道,“原本他心目中的既定人選也不是朕。誰都會被權力吞噬,包括原來那個人,那個他親自選的人。那人只是沒有機會接觸到這樣的權力罷了。這么多年,你不也變了嗎?除卻樣貌,還有心。你的心已不再純粹,你變得骯臟,你的信仰也已經走向極端,不該再留存于世了。”
“話落時,她便將匣子丟下來,甩到了我的腳邊。”葉渠皺著眉,“并且十分譏諷地對我說‘這是某人曾經的信念,葉愛卿可要替朕保管好了。’像是專程說與那人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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