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既沒有辦法,只能跑上樓,把自己的電腦打開,搗鼓了好一陣子,才看到了自己想要的畫面。
周既執著的畫面,只占了那則新聞很小的一個角落,放大很多倍,也只能看到個輪廓。周既掏出手機,連手指都在顫抖,“李昶幫我查一下今晚新聞聯播里面坦桑尼亞那個新聞是在哪里拍的?”
“怎么了,周既?”李昶問。
“別問了,李昶,幫我盡快查一下,求你了。”周既道。
李昶和周既做了這么多年兄弟,還是第一回從他嘴巴里聽到“求”這個字,“好,你等著。”
李昶的動作很快,周既的速度也不慢,十天后他就飛到了坦桑尼亞的首都多多馬,然后轉車去到那則新聞的拍攝地塔波拉。
沈來沒想到過自己在被診斷最多只能活半年后還活了這么久,也沒想到過會在塔波拉看到周既。
周既死死地看著沈來,她現在又瘦又黑,整個人就只剩下個骨頭架子了,卻還在照顧醫療棚里將死的人。
沈來才將戴在臉上的口罩取下,就見周既大步地跨到了她的面前,將她死死地扣在懷里。
臉上濕漉漉的,是周既的眼淚。以至于她想掙扎都放棄了,就那么任由周既抱著,直到周既把她扼得讓她喘不過氣。
醫療小組的居住條件很差,是個大通間,擺滿了折疊床,沈來所有的東西就是折疊床頭上的一個小背包,她離開中國時背的。
周既拉著沈來的手,她怎么也甩不開,這人簡直跟狗皮膏藥一樣,黏上了就揭不下了。
沈來讓周既在自己的折疊床上坐下,“你怎么找到我的?”
“我在新聞里看到的。”周既道。
“新聞?”沈來皺了皺眉,前段時間的確有中國的記者來采訪過這里的無國界醫生,但她記得很清楚,她沒有上鏡,她很注意地避開了,“不可能啊。”
“怎么不可能?”周既將手機里的視頻調出來,遞給沈來。
沈來反復看了好多次,都沒看到自己。
周既將視頻定住,指了指右上角一個豆子大小的背影給她看,“看到沒?”
沈來的嘴巴都長大了,連她自己都沒把自己的背影認出來,周既是怎么認不出來的?她現在跟她以前可完全是兩個人了,“這你也能認出來?”
周既不說話,只默默地收回手機。
沈來不由笑道:“你這是傳說中的,我化成灰也認得嗎?”
周既靜靜地看著沈來,她雖然又黑又瘦,可精神還算好,一點也看不出是癌癥晚期的人。“來來,你怎么……當初一定是醫生誤診了對不對?”周既雙手捧著沈來的手,欣喜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