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陳維山一個閃身,身影就消散在了原地,再看時,竟然已經在小胖子姜賀的身邊了。
幾個人躡手躡腳地接近了攬月殿。
此刻,攬月殿內,四大長老次席的羲和長老已經站在殿中。
他生得很矮,只到剛走進來的掌門鄭邀前胸,下巴上卻有一大把胡須,看著仿佛要拖到地上去。
銅雀燈盞高銜著幽幽的火光,即便是白日也照常亮著。
外面傳來一連串的腳步聲,羲和長老半點驚訝也沒有,直接回頭行禮“拜見掌門,扶道師伯。”
鄭邀一手搭在自己腆著的肚子上,踱著步就出來了。
正中的位置上,安有一寶座,尋常鄭邀是從來不會坐在這里的,不過有外人在,就不一樣了。
裝樣子的時候到了。
他袖子一甩,當先坐了上去,身后跟著的扶道山人順勢落座在了他手旁的位置上,顯然是地位異常崇高。至于見愁,乃是扶道山人的徒弟,便順勢侍立在了扶道山人的身邊。
見愁朝大殿正中站著的幾個人看去,除了崖山的長老之外,還站了三名女修。
她們穿著與當日的許藍兒差不多的衣服,衣角上有徽記一般的兩扇窗的繡紋,模樣都是一等一的水靈。
站在最前面的那個眼角有一滴淚痣,還算鎮靜,中間的一個瞧著便有些平庸了,倒是站在最后邊的那一個低垂著頭,仿佛有些緊張,也不知長什么模樣。
兩扇窗,剪燭派。
何當共剪西窗燭
見愁腦子里一下晃過了這樣的一句詩,再打量殿中幾人的時候,就有些異樣了。
太浪費。
若剪燭派全是許藍兒這般心機深重之人,當真是辜負了這么好一個名字。
羲和長老見人來了,便上前稟道“啟稟掌門,剪燭派三位求見弟子已在殿上了。”
這是引見的一句話。
后方三名女子聞言,立刻上前一步,一起給鄭邀行禮“晚輩等拜見崖山掌門。”
如此整齊又嬌滴滴的聲音,一起在殿上響起,倒真有一種格外異樣的感覺。
鄭邀猛地覺得有點冷,不動聲色地悄悄伸出手去,搓了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臉上卻半點端倪不露,道“三位小友請起。都是中域左三千的修士,也不必如此多禮。本座聽說,你們來是找大師姐的”
大師姐
當頭那一名臉上有淚痣的剪燭派女修,在剪燭派也頗受師尊重視,名為周寶珠,雖不如許藍兒,可也差不離。
這一次,她原本是做足了功課來的,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也知道見愁是扶道山人的徒弟。
可現在,她有點蒙。
因為,她正準備開口,叫見愁為“大師姐”。
一身冷汗被憑空嚇出來,周寶珠吸了一口氣,才及時調整過來,她應變還算不錯,及時調整了一下開了口。
“回稟鄭掌門,正是如此。”
她沉了沉心,續道“我剪燭派門中弟子許藍兒,前段時間與中域其他幾個宗門一起出發去人間孤島青峰庵隱界,沒料想半路遇險,幸得扶道長老仗義相救,實在感激不盡。只是在回十九洲途中,我門中許師姐被五夷宗心懷不軌的仇家追殺,在打斗時一時亂了手腳,竟不慎與見愁前輩交手”
用“前輩”,還算聰明。
只是這說出來的話,卻不很聰明了。
見愁默默站在扶道山人的身邊,眼底露出幾分嘲諷來。
看來,自己的建議的確是錯了。
上首坐著的鄭邀與扶道山人,都是先聽見愁講過來龍去脈的,如今再一聽周寶珠這避重就輕的話,心里就不大得勁兒了。
怎么聽著這話,這么刺耳呢
鄭邀那小眼神飛下去,落在周寶珠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