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愁半邊身子劇痛,卻已經清楚地知道,此時此刻的謝不臣已經是強弩之末,她要沖上去,再給他補上一斧,必叫他橫死在此
眼神之中的殺意,不必隱瞞,也隱瞞不住。
見愁像是不懼疼痛一樣,便要再次起身,謝不臣亦殺心滾沸,周身經脈已不知碎裂了多少條,也重新提劍而起,要再舉人皇劍,將這最后的羈絆斬斷
還要殺
這已然不是兩個可以用理智來形容的人,只能說是兩個瘋子
才入隱界沒數十丈,連第二道門都不曾進入,就已經拼了個你死我活
隱界搖搖欲墜
“受不了了,好疼疼疼我的屁股我的腿我的耳朵”
痛苦的慘呼之聲,極為凄厲。
在方才恐怖的震蕩之下,黑色的石門之上,竟然已經多了一條一條的裂縫,那雕刻在石門之上的守門豬,本就依托石門而生,它便是石門的一部分。
如今裂縫出現在石門之上不說,甚至還朝著雕刻著他的石頭之上蔓延。
一條裂縫,又一條裂縫
豬蹄,豬肚,豬耳朵,一條條裂縫產生,頓時有撕心裂肺之痛。
守門豬竭力地將下方兩只豬蹄點在地面之上,點著蹄尖,不斷地朝著門兩側挪步,豬身竟然自門縫處直接裂為兩半,隨著兩只豬腳自動小碎步向著兩邊走去,這一扇緊閉了許久的石門,終于緩緩打開
“鯉君”
在石門轟然打開的這一瞬間,守門豬都要哭出聲來了,扯著嗓門,悲憤地大喊了一聲。
這一聲,見愁與謝不臣兩人聽見了。
門開了。
可又如何
隱界事小,九曲河圖更與他們毫無干系
天大地大,殺人最大
鬼斧感受到了她猙獰的殺意,血紋明亮;人皇劍為他滾沸的屠戮之意燃燒,劍意竟更上一層
這兩人,眼見著便要再次戰成一團。
可就在這時,一聲悠長的嘆息,從那石門之中傳了出來
“不速之客”
輕柔和緩,帶著微微的沙啞,似清風一般和煦。
霎時間,天旋地轉
從那三丈大門之中,竟然涌出了一片濃重的黑暗,像是迷霧一樣,將所有人籠罩其中。
即便伸手,也看不見五指。
那是一種從人心中升起的恐懼,分不清上下左右,甚至立刻眩暈
鬼斧已經高高舉起,朝著謝不臣揮落,可在這一瞬間,見愁竟然什么也看不見了;人皇劍也已經染上冷峭的幾分血光,便要從見愁纖細的脖頸之上掠過,此時此刻,也什么都沒有了
不管是劍,還是斧,斬中的,都只有一片虛無
恍惚間,竟有斗轉星移之感。
濃墨一樣的黑暗,席卷了整個門外的虛空,將所有人包裹在了其中,像是一頭兇猛的野獸,把人吞吃入腹。
所有的爭斗都消失了,所有的人也都消失了。
待得那一片黑暗散去,三丈大門之前,竟然又恢復成了原來的模樣。
畫壁立在兩旁,上有無數雕刻,地面平整在下,依舊看不清模樣。
只是,若是仔細看去,那畫壁之上有一道一道的裂紋,地面的縫隙之中,隱約能窺見一片一片黑色的虛空
三丈大門之上,那守門豬劇烈地喘息著,因為開了門,相當于將自己開膛破肚,這時候一半身子在左邊,一半身子在右邊,它左眼看了看自己在對面的有眼,心有余悸地用豬蹄拍了拍自己長滿了肥肉的胸口,發出石頭敲擊時候的響聲。
“母豬啊,你早該把他們抓進隱界,讓那幾個老妖婆老王八擺弄,我這么純潔的一頭豬,你怎么忍心讓我備受摧殘”
“叫母豬之時,莫與本君言語。”
方才響起的嘆息之聲,又幽幽回蕩起來。
守門豬兩腳在兩扇門上,蹄尖點著點著地,又一點點地朝著中間挪動。
轟隆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