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后,便是那一群靜默的靈獸。
銀狐知曉見愁所猜所想,只發出了一聲苦笑“若非如此,我等又豈能斷定他是飛升,而非意外身故”
多年的等待沒有結果,信賴不語上人的他們,又怎可能沒有自己的猜想。
比如他出了意外,沉睡許久,甚而殞身
可深藏在靈魂之中的聯系,輕而易舉地打破了這種幻想契約依舊存在,他們甚至可以憑借契約,感覺到不語上人距離自己很遠,不在一個空間內。
見愁在看見眾人點頭的時候,便心頭一沉。
意躑躅之中所見的一切,再次浮了上來。
“修道之路漫漫長,我意躑躅欲過我路,則與我心魔戰你,可敢一戰”
“筑基一百三十六日,心魔現。”
“金丹三十六日,心魔再現。”
“出竅十三日,心魔現。”
“辛苦遭逢起河圖,一世腥風與血雨。到頭來,堪為他人作嫁衣。終究不甘不語上人,正墓。”
靈獸們自有靈獸們的判斷,并非全無道理。
一切的一切
都錯綜復雜地交織在了一起,理不清線頭何在。
只有一個瘋狂的想法,生生從見愁腦海之中冒出來,按都按不下去,可又如何敢去相信
整個十九洲大地,從未有過這等奇詭之事。
更何況還是飛升
她有心要再問點什么。
可老龜卻在此時,露出了一種樸實而慈祥的笑容“可我們總歸相信,不語上人,從不失信于人。”
于是,所有要問的話,全數被噎在了喉嚨里。
見愁這么看過去,便忽然發現,每一只靈獸的眼底,都還有著那么一絲微茫的希望
她忽然不敢說出自己那忽然生出的猜想來。
心里沉甸甸地一片,她莫名地想起了小書蠹。
也不曾在中間看見它,只怕
垂眸,她不愿往深了想。
只將手中那一只開著口的乾坤袋,朝銀狐一遞。
“隱界破碎,又獨立于大天地,缺乏靈氣供給,這袋中有靈石丹藥無數,可解大家燃眉之急。我身旁這一位昆吾的謝道友,手中有天宮穹頂那一枚大明印,這便不在此多留,去尋鯉君,興許還能阻止隱界崩潰。”
銀狐張口,將見愁遞來的乾坤袋咬住,目中卻迸現出了全新的神采
“大明印”
“竟然有大明印”
“是啊”
“是了,若如此隱界可保”
或是高,或是低,議論聲,此起彼伏。
見愁回頭看了謝不臣一眼。
謝不臣也看了她一眼,并未對她行為舉止置任何一詞,只已經強撐著起身,搖搖晃晃地站住。
銀狐、老龜并著小松鼠,都跟著看了他一眼,目光之中藏著無數的打量。
“若能留得隱界一線生機,自是再好不過。”
這到底是他們生存了許久的家園,雖則一切已成為廢墟,可終究還藏著無數的回憶。
銀狐的聲音有些渺茫,柔和似煙云“鯉君與無惡交戰,必定落在了最中心處的錦鯉池,從此一路往東,再過三重迷宮大門,便能看見了。”
見愁向東看去,只見橫無際涯的水面上,零星地散落著幾座“島嶼”,有的還在不斷開裂,有的碰撞到了一起,有的靜止不動
從此往東去,必橫渡大澤,越過數島,危險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