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愁向著窗邊看去,那梅瓶約有尺高,卻體態圓潤,若是注滿七分
嘖。
略略一算,當真叫人肉疼。
到底要不要依著那話,給老老實實地注滿七分呢
屋內的見愁,一時犯了嘀咕。
外面的天色,已經再次大亮。
不知多少個夜晚過去了。
枉死城內,漸漸恢復了熱鬧。
秦廣王麾下大判官崔玨,再一次地在張湯陪伴之下,來到了這一座不怎么起眼的舊宅前面。
一向頗有涵養的他,面色已然不大好了。
簡簡單單的兩扇門緊閉,半點看不出屋主人有出來的意思。
門檐臺階上,已經落了幾片枯葉。
站在這門前,崔玨腳步便停下了,抬頭這么看著,也不說話。
張湯兩手交疊在前,倒是一派的鎮定,略略落后一步,站在崔玨的斜后方,見崔玨停了,他不動聲色,斜著這么一打量,心里不知怎地,生出幾分奇妙之感。
雖然這位見愁到有是什么也不知道,可已經讓堂堂崔大判官吃了好幾回的閉門羹,算算真是
有本事呢。
看崔玨面色不虞,張湯狀似關切道“崔大人,今日恐怕也不成,防護陣法還開著。”
“”
崔玨哪里能看不到那宅院周圍布置的陣法
他擰了眉,甩了甩袖子“看來,這位見愁姑娘,只怕正在修煉。距離鼎爭已經僅有七十日”
對見愁的存在,崔玨倒沒有什么特別的感覺,只覺得八位閻君,沒一位是省油的燈。
尋常修士再厲害,也脫不出他們掌心,所以沒什么好擔心的。
只是,這一次,幾位閻君找這女修,乃是為了她身上的“噱頭”。
若她勤奮修煉,這噱頭不見了,不就麻煩了嗎
張湯仿佛看出了他的擔憂,在這時插了一句“鼎爭之事重大,況且她還有朋友也要參加鼎爭,想必到時會出來看看。修煉之事,百日都不一定能有什么進展,不如再過一段時間來吧。”
“她還有朋友”
崔玨一聽,不由得挑了眉。
反正陳廷硯與張湯也不怎么對盤,所以張湯開口便想要說什么。
沒想到,就在他張口的時候,一道有些意外和諷刺的聲音就傳了過來“我當是誰,遠遠看著,就讓人聞見了一地血腥味兒,沒想到是張廷尉你啊。”
這聲音,耳熟。
枉死城里能這么諷刺張湯的,也沒幾位。
張湯閉了嘴,回過頭去,便瞧見了施施然走過來的陳廷硯。
這一位昔日大夏的紈绔公子,穿了一身頗好看的綢衫,搖著一把扇子,眼底帶著幾分嘲弄,掃了一眼張湯身邊的崔玨,似乎不認得,所以也不很在意。
不用說,他也是來找見愁的。
這一條街道如此冷清,不是為了辦事和找人,誰會來
遠遠看見了張湯,陳廷硯心里就不舒服起來。
見愁竟然認識他,交情還不淺的樣子,今日在這里看見了人,他就下意識地以為張湯肯定也是單獨來找見愁的。
至于張湯身邊站著的崔玨
誰
不認識。
干脆就不管了。
所以陳廷硯一開口,話是半點也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