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地的那個,只有猙獰可怖的右臉,兩手空空;撲向見愁的這個,則只有清秀俊雅的左臉,依舊提著人皮燈籠。
“錚”
見愁人皇劍落,只將原地這個“司馬藍關”劈成兩片。鋒銳的劍氣一絞,便是森白鮮血,灑滿長空
可同時,另一個司馬藍關,已經到了見愁面前
清秀的半張臉,因另一個身體的毀滅而蒼白慘淡,牙關咬得死緊,仿佛隱忍著極大的痛苦。
但先前因猙獰面目而環繞身周的森森鬼氣,已消失無蹤,只有一種與之相反的飄然味道。
這一刻,他只直直地抬了手,在這幾乎面貼著面的剎那,向見愁眉心一指點出
就像是司馬藍關避不開見愁的劍一樣,見愁也避不開司馬藍關這一指
絲絲縷縷的血氣,纏繞在對方的指尖。
見愁只覺眉心一涼
司馬藍關毫無溫度的指尖,已經戳在她眉心。無巧不巧,正在那龍鱗道印最初始的一片龍鱗上
刀扎一般的痛覺,立刻從眉心傳來。
那絲絲縷縷的血氣,似乎凝結著濃重的煞氣,眨眼就從司馬藍關指上,傳到了見愁眉心,纏上那一枚初始龍鱗。
頭腦中,心魂內,登時一聲炸響
眉心祖竅本就是修士修煉時最薄弱也最重要的地方,即便有龍鱗防御,亦禁不起這樣恐怖的摧毀之力。
更不用說,見愁本就魂魄殘缺,眉心祖竅處比常人脆弱。
司馬藍關這一擊,正正好在點上。
見愁渾身一震,便是一口鮮血噴出,龍鱗道印更是瞬間到了強弩之末,“啪”地一聲輕微響動后,便碎成一片金芒,隱入她眉心。
初始龍鱗都已崩潰,其余因之而生的龍鱗,又豈能延續
一時間,好似山崩岳摧,原本覆蓋滿她全身的龍鱗,竟在眨眼之間崩碎了個干凈
二人這閃電般的交手,竟是誰也沒能徹底殺死誰
司馬藍關一指,破去了見愁的最強防御,讓她神魂震動;見愁一劍,卻是斬滅了一個“司馬藍關”,令其元氣大傷,再無一戰之力
單純從結果論,自是見愁更勝一籌。
但在看見一個司馬藍關一分為二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計劃失敗了。
速戰速決,講究的是時機。
她若能在這瞬息之間斬滅司馬藍關,回頭來正好對上趕來的商陸,這樣便可讓自己避免面臨被兩個人消耗的局面。
而如今
司馬藍關兩個“身體”之間關聯密切,失去一個實力必然受到極大的損耗,單看氣息就知道幾乎不可能再戰。
但他偏偏破去了她的龍鱗道印,讓她沒辦法再以全副的戰力對戰商陸
此時此刻,不用回頭,她都能清晰地感知到風傳來的訊息有一道身影,正從先前商陸所在的位置,朝著自己飛速奔襲
“呼”
破空之聲乍響。
一道浮動著古篆經文的鞭影,已直接抽來
與此同時,蒼穹之上,竟好似滾動著重重悶雷,隱隱約約有什么東西盤旋在上空,就要覆壓籠罩而下。
見愁心里幾乎立刻就有了判斷雙重攻擊
好個心黑手辣的商陸
盡管知道頭頂上那一道攻擊的威力可能更為巨大,可已經近到身前的鞭影也不能不顧。
此刻的見愁,根本別無選擇
人皇劍在手,被她提起,精準至極地一劈
“嘩”
劍鋒削鐵如泥,直接從鞭梢處開始,將此刻抖得筆直的長鞭從中間劈成兩片
可長鞭盡頭,哪里還有半個人影
施展出這一擊的商陸,早已手持著一卷展開的斑駁竹簡,扶搖直上
他面如冠玉,本就豐神俊朗,人在陰暗天空下,竟也明明如月,仿佛能照得四面皆亮,五蘊皆空
展開的竹簡上,更有無數泛著瑩潤玉色的符文,不斷騰躍而起,如同活物。
每一枚符文跳出,天際便有一道金光穿破烏黑的云層照落下來。只不過片刻,蒼穹之下,便好似落了一場寸芒金雨
龐大的壓迫禁制之力,隨著這一場“雨”,傾盆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