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視著場中那已經開始消散的畫卷,澹臺修懸起來的心這會兒才慢慢放了下去,松了口氣道“這劍,實在是太奇太妙了”
只是劍奇妙嗎
見愁可不這樣以為。
曾被扶道山人稱贊過“戰斗天賦頂尖”的她,自然能看出方才一戰諸多的玄奧之處。
丹青劍固然奇妙,但歸根到底不過是“器”。
不是誰來都能用到這種出神入化的境界,也不是誰來,都可以在冷光這般強大周密的攻擊之下游刃有余,甚至
還有這一戰中那關鍵的一點“心機”。
“我倒是覺得,此人很出色。”
“他應該早對冷光有所了解,所以在前面的戰斗中,一直窮盡各種手法壓制著冷光,讓冷光看到半分獲勝的希望。這個時候,他再賣出方才那個破綻來,冷光才會上鉤。因為若想要獲勝,這可能是他唯一的機會。”
“膽大,心細,不僅是修為高深,謀劃也不可謂不深。”
想了想,見愁終于還是沒有忍住,出言夸贊了一番。
這一番見解,自然是有些別出心裁。但只要細細一想,就會發現,她所言,才是真正切中了此戰的要害。
澹臺修與眾人都被最后這一手丹青劍的奇妙震懾,而忽略了這一整個戰局的前后。
聞得見愁此言,澹臺修細思之下,竟不由有些駭然。
這一次,不是對白寅,也不是對崖山,而是對此時此刻站在自己身邊的、貌似平凡的見愁
這得是對戰斗的理解有多深刻,才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辨明這一切
今日星海,藏龍臥虎。
眼前這女修,跟隨著陌生的自己一道進入白銀樓,甚至還在這里遇到了不知是敵是友的那個男修
想也知道,不該是什么池中之物。
澹臺修看了她兩眼,終于還是略帶著幾分深意地一笑,一句沒有多問,只將注意力轉回了場中“第一戰對陣冷光,勝負已然見了分曉。下一場,也應該要開始了吧。”
隔岸臺上的交戰,已經不需要進行下去了。
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就算冷光強撐著繼續打下去,也不過是個“輸”字,最終說不定還會賠掉自己的性命。
白寅出身崖山,更不是欺人太甚之輩。
當下,只一個指訣一打,腳下萬象斗盤一收,丹青劍便自動飛了回來,還于鞘中“冷光道友,到此為止吧。你傷勢不重,不過白某丹青劍氣特殊,還請你兩日之內萬勿觸碰筆墨,否則墨氣勾連,將會加重傷勢。”
“”
本就枯瘦的冷光,面上去了一層血氣之后,更像是一副搖搖欲墜的骷髏了。但他此刻沒有回答白寅的話,反而是將目光投向了場邊。
那里,默立著夜航船三大祭酒之一的梁聽雨。
在她的身側,是一臉兇相的惡僧善行,更后面一些,才是隱隱有些戰戰兢兢神色的震道人。
方才這一場戰斗,他們自然都看在眼中,對于眼下的局勢也再明白不過。
作為此刻隔岸臺上地位最高的夜航船修士,梁聽雨自然是那個執掌大局的人,尤其是此刻的擂臺戰。
冷光的目光,無疑是在詢問她要不要繼續。
梁聽雨心知此局必敗,且冷光的狀況已經十分不佳,即便是強撐著打下去也不能消耗白寅多少實力,繼續也沒有意義。
所以,她略一沉吟,便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冷光這才朝著白寅一抱拳“此戰,冷光認輸。”
說罷,腳步隱隱有些踉蹌地退到了場邊,立刻就有白銀樓這邊的女修走過來,將他接了下去,想必是療傷去了。
“恭喜崖山白寅道友,獲得了擂臺第一戰的勝利。”震道人終于看準了時間走出來,強笑著道賀,“現在即將輪到第二場,不知您要請誰出戰”
請誰出戰
白寅一怔,下意識地朝著身后望去那是他方才所在的雅間的位置。但此時此刻,里面依舊沒有半點動靜,更看不到半個人影
還是,沒有人來
他忽然覺得,言語已經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了,唯有一聲苦笑,朝著震道人一拱手,如實道“本是請了朋友來的,不過先前他正在迷路中,如今遲遲未到,想必還沒找到來白銀樓的正路。所以,第二場,權由白某繼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