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目的,一敘即可;若有目的,屆時自會知曉。我又何必多問更何況”
見愁固然不知,可既來之則安之,半點不擔心。
聲音略頓了一頓,便笑了起來“更何況,即便你不邀,我也會來的。”
“也會來”
這可就奇了,紅蝶本以為,見愁會與曲正風劃清界線。
“我心中有惑,身系人約,不敢不來。”
見愁想起了這淌過去的六十年時光,從光怪陸離的青峰庵隱界,到陰森奇詭的極域枉死城,那些事,那些人,都一一從腦海中浮過。
“當初探隱界,鯉君曾有一言,托我轉達給曲正風。而今雖是甲子過去,可允人之事,不敢有違;另一則,我失蹤這六十年里,頗有奇遇,也認識了一位奇怪的前輩。因想仙子出身隱界,所以本也要前來求證。”
鯉君有話要見愁轉達曲正風
此事紅蝶心里并不很清楚,可畢竟是鯉君與曲正風之間的事,她當然不好過問。但見愁這后半句話,就有些意思了。
“求證”
“當日佛頂之戰,我與謝不臣激斗之后,便墜入了極域。那個地方,想必仙子應該有所耳聞。凡人輪回,皆要經由該地。”
見愁不開口則已,一開口便令紅蝶為之一震。
一個大活人,竟墜入了極域
見愁自也知道紅蝶的驚訝,可她要說的事,還在后面。
“在極域中,我自有種種的遭遇,也遇到了許許多多的人,其中便有一位老者。初見時,我并未察覺出任何的異樣。可直到離開極域,回到了十九洲,前前后后,將舊事回想起來,才覺奇詭非常,驚心動魄。”
“老者”
紅蝶眉尖微蹙,靜待見愁下文。
“這老者,風燭殘年,形容枯槁,獨居于破敗舊巷中。其屋內,擺放有無數粗糙的石塊,他則手持刻刀,一刀一刀細細雕琢”
見愁說著,腦海中便浮現出了霧中仙那傴僂的身影。
“他雖在極域,可知道崖山。我離去時,他給了我一枚石珠,我因此領悟了真正的翻天印。在我回到十九洲后,還發現了他留下的訊息讓我去隱界,復陣法,破禁制,放生靈。”
“”
紅蝶忽然就愣住了。
她人就站在這一扇雕窗之前,看著外面蔥蘢碧樹的影子,這一瞬間,只覺得腦海中猛地一個激靈,有無數的電光游走而來,劈得她有些迷惘,有些糊涂。
隱隱之間,那一種最不可能的可能浮上心頭,讓她身軀都跟著輕顫起來
“你的意思是”
見愁抬眸,目光雪亮,聲音也清醒極了,只開門見山地問道“紅蝶仙子,數百近千年前,得道飛升上界的是不語上人,還是他的心魔”
是不語上人,還是他的心魔
這該是何等驚世駭俗的一個問題,可在這個日光照射下顯得慵懶的午后,卻從眼前這不顯山不露水的女修口中問出。
紅蝶是怎么也沒有想到。
她壓在窗欞上纖長的手指,如同蝴蝶最脆弱的觸須一般,輕輕地挪動了一下,仿佛想要緩解這一刻指尖感覺到的冰冷。
目光投向窗外渺渺的云氣,一瞬間就纏繞上萬般的復雜。
有如蝶翼般纖長濃密的眼睫,輕輕垂落。
紅蝶慢慢地閉上了眼,仿佛要將胸中那一股忽然飽脹的情感,都壓制下去。可偏偏這時候,她腦海中,只有昔日意躑躅長道里,那最后的一尊石像
此意,如何能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