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金一面在心里一點一點地盤算著,腳下卻是沒停,朝著其中一座通往昆吾九頭江灣的傳送陣走去。
可還沒等他走到,前方不遠處的一聲驚呼,便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天碑變了,快看”
天碑變了
這一瞬間,第一個從小金腦海里閃過的念頭,既不是哪一重天碑變了,也不是誰又上了天碑,竟然是
天碑烙名什么時候這么不值錢了,怎么又變
可待得他仔細凝神,朝著所有人目光所向的那一重天碑看去之時
“啪”
原本緊緊抱在懷里的那半只瓜,一時竟沒抱穩,一下摔在了地上,碎成了渣。
小金那一張尚且稚嫩的臉上,寫滿了“你他娘一定在逗我”的情緒,兩只眼睛瞪得圓圓的,張大的嘴巴里簡直能塞下一筐雞蛋
“見愁師姐,要不要這么生猛啊”
簡直想要跪在這九重天碑下面了
小金看著那第四重天碑上的變化,再想起自己修煉的歲月和家中長輩們的評價,一時竟生出一種生無可戀之感
修行這條路,真的不適合他啊
其實還是蹲著默默吃瓜比較輕松啊。
作為西南世家天賦拔尖的少年,小金尚且如此,其余天賦普通之修士,看了這天碑之上的變化,心情就更不用說了。
先有一個曲正風,所有人還能安慰安慰自己,畢竟曲正風困囿元嬰期整整四百年。
如今修到返虛,看起來雖快,但實則是這四百年里辛苦修煉之故。
但現在
第四重天碑,原本烙印其上的“王卻”二字,在一閃之后,已經悄然黯淡下去,很快消失不見。
另一個曾出現在這天碑上的名字,則在夕陽的余暉中,覆蓋而上。
第四重天碑第一,見愁
六十年前,她初初突破元嬰,其名姓就已經出現在天碑之上。只是偏偏一閃而逝,猶如曇花一現。
從此,留給了整個十九洲,一個難解的謎題。
六十年后,她神秘歸來,白銀樓上救左流,鏖戰惡僧善行,力斬夜航船祭酒梁聽雨,聲名一時無兩。
此刻,更是重新登上了第四重天碑第一
時隔六十載,兩度登頂天碑。
整個左三千,整個中域,甚至整個十九洲,還有何人能出其右
王卻修道已有五百余年,見愁才有多久
區區六十余年而已
這一刻,不知多少人,駐足在西海廣場鋪開的殘陽艷影里,仰首注視著這個簡單的名字,心馳神往
明月星海,解醒山莊前,前來拜訪劍皇的潼關驛大司馬沈腰,掐著手中那一枚傳訊靈珠,唇邊掛笑,眼底多了幾分凝重;
解醒山莊之中,倚在窗邊的紅蝶,卻是面露迷惘;
左三千白月谷后山深谷里,正在試藥的藥女陸香冷,微微一怔,過了許久,終于慢慢地垂首勾唇,眼角眉梢,難得暖意融融;
五夷宗千丈露臺之上,繁花盛開,如花公子看著智林叟日新上有關九重天碑的最新變動,終于沒忍住失望地嘀咕了一聲“竟然沒死”,而后意興闌珊地將那才摘的綠牡丹,扔在地上;
崖山攬月殿里,身形微胖的掌門鄭邀,卻是忽然之間喜不自勝,撫掌大笑。那笑聲很響,直從殿內出去,傳遍了整個靈照頂
昆吾群峰之上,氣氛卻顯得沉凝。
這數十年來,借助著種種天才地寶和門中長輩的眷顧,顧青眉也終于在前一段時間里突破至了元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