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說,在她這個年紀,有她這個境界的女修,整個中域都找不出幾個來。
這一段時間,她幾乎有一種凌駕于所有人之上的暢快之感。
可此時此刻,那出現在第四重天碑之上,清晰無比的“見愁”二字,卻是如此地刺眼,如此的扎人
“不是說九死一生,不是說根本不可能再出現了嗎怎么會,怎么會”
這是何等強烈的一種不甘
六十年前,她自以為乃是昆吾新一輩天之驕子,即便比不上謝師兄,也不會不如其他人。
可在殺紅小界,在左三千小會
那個名為見愁的崖山女修,卻如此輕而易舉地將她擊潰,最后還敗盡群英,奪走了本該屬于謝師兄的一人臺
曲正風惡意算計在先,見愁奪一人臺在后,堪稱陰險卑鄙
自青峰庵隱界一役后,她因為顧平生的關系,得知見愁關鍵時候催動了一人臺,多半是墜去了極域。
這等兇險之地,她又接近油盡燈枯,自是必死無疑
如此一來,新輩女修中第一人,除了她顧青眉,還有何人可堪一爭
可誰想到,誰想到
她不僅沒死,竟然還回來了,而且還登頂了第四重天碑原本的元嬰期第一人,可是王卻師兄啊
因為王卻性子寡淡,寄情山水,所以顧青眉也沒有什么機會與其交流。但據門中師長和幾位師兄之言,王卻師兄之天賦,在昆吾都是最頂尖的水平,甚至還超過了岳河師兄。
可以說,在謝不臣入門之前,他便是名副其實的昆吾第一天才
可這樣的王卻師兄
竟然被見愁擠下了天碑
一口不平之氣,在胸膛里滾動,壓抑而滾燙,竟讓顧青眉生出了一種窒息之感。
她牙關一咬,抬手便將門推開。
“砰”
兩扇木門摔在墻上,撞得好大一聲響。
她卻一點也不管,直接抬步走了出去,順著那一條青石鋪成的山道便直往后山而去。
時近深秋,滿山蕭瑟。
昨夜一場山雨,更添幾分涼意。一層枯黃的落葉,被昨夜的風雨吹落,盡數掉在了地上,鋪了一片。蕭條的枝干上,只剩下幾片,還零星地掛著。
那從峭壁上倒掛而下的瀑布,也小了許多。
黑色的山石,嶙峋的突兀在山壁上。
沖刷而下的瀑布,依舊因陡峭的山勢而湍急,飛濺的水花則雪白如珠玉,在這慢慢壓進的黑夜里,閃爍著冷冽的光彩。
這瀑布的對面,便是那一座木屋了。
六十余年了,除了添上不少風雨留下的陳舊痕跡之外,屋檐,墻角,門窗,一切都與初初建成的時候差不多。
顧青眉到的時候,門沒關,只是虛掩著。
那一把已經生了些銅銹的黃銅小鎖,就垂掛在門左側。
謝師兄這幾天才出關,聽說昨日被掌門師伯叫去一鶴殿相談,直到第二日天明時分才出來。
顧青眉自是不知道掌門師伯到底有什么事情,但這也跟她沒關系。
原本滿心都是怒火,可站在這門前之時,她臉上卻又掛上幾分小女子的羞澀與忐忑。
足足定了有小半刻的神,她才深吸了一口氣,小步邁上了臺階,輕輕將屋門推開。
“吱呀。”
“謝師兄,你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