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當初佛門北遷,禪密二宗分裂的時候,整個禪宗可都處于絕對的劣勢。十一甲子以來,面上是老死不相往來,誰也不去管誰的
現在卻突然說,已經著手介入密宗新舊兩派的爭端
但一塵和尚卻跟自己什么嚇人的話都沒有說一樣,面上還笑得和善而且靦腆“我佛門分支眾多,當初密宗雖然是一同出走,沒什么問題。但到了雪域之后,便已經自成一體。先前同在佛門名下時的矛盾便出來了,即便同在密宗,對佛理見解又有不一。所以分了新舊兩派。其中舊密,在禪宗看來更接近佛門正統,至于新密”
說到這里的時候,一塵和尚似乎是遲疑了一下,在尋找一個合適的形容。
只是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至于新密,連外道都算不上,早在分裂那時便不能歸入佛門了,只是還留著那名頭。”
這話夠狠,干脆將新密在佛門除名了。
幾個人都不約而同地抬起頭來看了一塵和尚一眼,但他們畢竟是小輩,對這些前輩高人層面的恩恩怨怨和佛理辯道都插不上話,只是覺得
隱約能明白,為何眼前這位白白胖胖的會是禪宗三師之首了。
倒是一塵和尚被他們這樣的目光看著,一副愧不敢當的表情,擺了擺手“哎呀,說多了說多了,你們這樣看著貧僧都讓貧僧不好意思了,還是談正事吧。”
“”
他們怎么就沒從他臉上看出什么真情實感的“不好意思”來
但對方畢竟是德高望重的大和尚,這一點眾人還真不怎么敢說,于是只作洗耳恭聽模樣。
“總之呢,我禪宗人已經派了出去,且有一段時間了。只是沒有趕上特別合適的時機。”
一塵和尚說著,便有些遺憾地搖了搖頭。
“敝宗有特殊的辦法能同雪域聯系,但幾天之前新密一派已大勝舊密。我們那小徒弟了空之前說在那邊發現了點很像妖邪的異狀,只不過”
“只不過”
話說到關鍵時刻停下來,真是能讓人急出病來。
如花公子對一塵和尚接下來說的話十分好奇,但這種話中的轉折,一般來說都不是什么特別好的端倪“是出了什么事嗎”
“這個嘛,的確是出了點事,但實在有些難以啟齒”
一塵和尚說到這里的時候,語氣猶豫,還抬了手起來,慢慢地咬了咬手指,似乎真有千般萬般的糾結。
如花公子看著,眼角都跳了一下,以他這般放浪形骸、什么都不怕的心性,這一刻也不知怎么竟覺得一股惡寒上身,差點讓他嘴角都跟著抽了起來。
但一塵和尚對此仿佛恍惚不覺,好半晌,才將手放了下來,露出了一個依舊靦腆的真誠笑容。
“我們那個去了雪域的小徒弟了空,好像不見了”
不、不見了
如花公子慶幸自己沒喝茶,不然現在早噴了
“您說的是貴宗那一位曾列三重天碑第一、如今已突破元嬰的小慧僧了空”
“嗯”
一塵和尚尷尬地點了點頭,但又覺得就這樣認了好像有損禪宗聲譽,于是下意識地對了對手指,補了一句。
“但我們正在努力找,無垢師兄和雪浪師兄那邊,應該快有結果了吧”
“”
這一句還不如不補呢。
坐在一塵和尚面前的四人,這一瞬間,都露出了一言難盡的表情,注視著這一位禪宗高僧的同時,都對那一位尚未謀面的“小慧僧”了空,生出了無邊的同情
了空能怎么辦
他也很無奈啊。
他本來是跟著禪宗去支援舊密的一眾僧人一起,一路上都沒有事。但有一日在雪域西面某一座山脈歇腳時,竟然撞見一大片黑霧從地脈的深處竄了過去。
聯想到那段時間新密的異狀,眾人自然覺得有異。
于是就這么追了出去,然后追出了事。
一開始,了空走到前面的,但他們好像被那一團黑霧發現了。于是,這不知什么玩意兒的東西就朝他們一卷,他們就眼前一黑,再辨認不清方向了。
甚至就連最基本的靈識都沒辦法調用
整個人在那一瞬間虛弱到了極點,變成了個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