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記得雪蓮花,記得藍翠雀。
她也記得謝不臣那一句讓她至今也無法忘記的話我說過,你救不了。
謝不臣與她在這些事上,從不是一路人。
他身上總是帶著最極致的冷靜與冷酷,仿佛從來不受這世間情愛欲望的影響,也從不對旁人的生死投以關注。
所在意的,唯有當時的目標。
即便是后來再不愿意,見愁也不得不承認,他說的其實是對的。這樣的雪域,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絕不是她一個人輕而易舉就能救下來的,若無根本上的改變,便是再花上百年、千年,也無濟于事。
“聽說二十年前,你曾與昆吾那一位謝道友同探此地,不知可有什么見聞”
曲正風就在她身旁,與她一般看著。
只是兩人都沒有再往雪域里面進的意思了,一則是怕貿貿然進入打草驚蛇,二則是還要在此地等待空行母央金與禪宗的人。
眼前一片高極了的斷崖,便是中域與雪域的分界線。
見愁從半空中落了下來,一步踏到這斷崖的邊緣上,手中燃燈劍在西沉的光芒下隱約散發著暖融融的光,抵御著高山冰原上撲來的寒氣。
她也沒看曲正風,只答道“確是來過此地,也有過不少見聞”
若計劃不出意外,待空行母央金一到,與他們會合,他們便要進入雪域,所以見愁想了想,便將自己昔日的見聞和盤托出。
從初入雪域,與謝不臣一道查探當年余知非等崖山門下遇害之事開始,到她化名“恰果蘇巴”,謝不臣化名“懷介”,一路潛入圣殿,再到暗計殺人、偷襲法王
最后,才提到那一直縈繞于心的疑點。
“第一是謝不臣到雪域的目的。橫虛真人不可能不知道我與謝不臣之間的恩怨,卻依舊應允了讓我二人一道來到雪域,其心難測。”
“第二是神出鬼沒的圣子寂耶,好像與我算個朋友。”
“第三是圣殿后那一片圣湖,里頭有一只美艷的女妖,也可能是天上的神明。”
“第四,便是我最顧慮處”
說到這里的時候,見愁聲音一頓,轉過眼眸來看曲正風,似乎是斟酌了一下,還是問了出來。”
“不知劍皇陛下,對當年白銀樓懸崖后出現的那存在,是否還有印象”
白銀樓懸價這件事,曲正風當然記得。
從極域歸來的見愁在這一場連環的戰斗中,力敵數名同境界高手,一戰揚名不說,還搶回了左流,可算得上是空前絕后。
但她說的“存在”
眉頭忽地一皺,他終于是想起了某一點讓人十分不愉快的記憶,當然也記起了自己在白銀樓事后前去夜航船烏鴉渡老巢發現的那存在。
荒古氣息,強悍邪戾
“你的意思是,這東西現在雪域”
“未必。”
見愁聽得“這東西”三個字,便知道曲正風是真與其打過交道了,一時想笑,可腦海中浮現出來卻是當年峽谷前,余知非等崖山門下命喪于其攻擊之下的慘狀,竟是無論如何也掛不出半點笑意來。
“這存在被人稱為神祇,似乎名為少棘。當年為救左流,我曾夜探烏鴉渡,深入夜航船地牢,親見此物在眼前蘇醒,強不能當,深不可測。后來白銀樓懸價時與那梁聽雨對戰,更從她身上感覺到了屬于這神祇少棘的氣息,與我后來入雪域所察覺的氣息,一般無二。”
傅朝生當初到雪域,一則是為查輪回之事,二似乎便是追著此物而來,隱隱之間對其存在表現出一種耿耿于懷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