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這三個字的聲音,絕對算不上高,可此時此地實在是太寂靜了,更不用說在場的都是修士,自然是聽了個清清楚楚。
雪音的面色頓時難看至極。
而一旁的咳嗽聲,也不知什么時候停了下來,曲正風的目光里藏了幾分隱隱然的興味,向被捆在石柱上的謝不臣看了一眼。
謝不臣總是很敏銳的,更何況他一早就已經有了懷疑呢在見愁方才帶著“蕭謀”一起進來的時候,他就已經注意到了,此刻為“蕭謀”那隱晦的目光一看,便輕而易舉地察覺。
他面上倒沒什么特別的神情,只是與對方對視。
兩道目光交匯,卻都是一片極有深意的平靜。
片刻后,曲正風便將目光撤了回來,他畢竟還扮演著蕭謀呢,總不好表現得太明顯,所以又假假地咳嗽了幾聲。
此刻刑房中的氣氛正尷尬,見愁與雪音對峙,互不相讓。
他便走上前一步來,當和事佬,只拖著那天然有幾分虛弱的聲音道“咳,蓮照師姐與雪音師姐何必為這些許小事鬧得不快十九洲的修士我們抓了兩個,此處這修士既然蓮照師姐想審,便讓蓮照師姐來審問。我等二人,去審隔壁那女修如何”
一夜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曲正風自是知道還要去查探望臺的情況,并不想在此事上拖延,且其實也不在意謝不臣與陸香冷的死活,所以才提出這般建議。
雪音聽了,好歹覺得有個臺階下。
可沒想到,見愁聽了這話,似笑非笑的轉過來斜睨了他一眼,那姿態說不出是調笑還是諷刺,竟是在雪音開口之前道“我什么時候說過,不許你們審這個,就準許你們審那個了”
“”
“”
還沒來得及說話的雪音與才說完話的“蕭謀”,幾乎是在同時被噎了個半死
雪音更是瞪大了眼睛,根本不相信自己聽到了什么
她簡直覺得蓮照是瘋了
“你的意思是,這里全部是你說了算,我與蕭謀師弟連插手的資格都沒有”
“當然是沒有。”見愁半點也不客氣,“負責此次事宜的本來就是我,連蕭謀師弟都只有從旁協助之權,雪音師姐哪里得來的自信,覺得自己有資格站出來反抗我”
囂張
狂妄
完全透著一種以身份壓人、仗勢欺人的味道
雪音往日便覺得蓮照在這些事情上實在可惡,但好像也沒可惡到如今這境地上,今時今日竟比往時往日還要變本加厲了
頭到尾都是毫不留情的羞辱
是可忍孰不可忍
雪音修為好歹都要比她高,脾氣也向來不怎么樣,不是蕭謀這種包羞忍辱的性子,哪里還會繼續站在這里與蓮照爭搶
怕沒審出什么結果來,早都氣死了
所以她看了見愁一眼,看了蕭謀一眼,又看了謝不臣一眼,才道“既然蓮照師妹自視人如此之高,要為我無常族鞠躬盡瘁,以一己之力來審問這兩名修士,我自然是不好插手了,但祝師妹好運,待天明覲見楚江王殿下之前,真能審問出點什么東西來。否則”
剩下的話,自是不言而喻。
雪音冷笑了一聲,不再與他們理論半分,直接拂袖而去。
刑房內,終于只剩下三個人
假扮成蕭謀的曲正風、假扮成蓮照的見愁、被束縛在石柱上的謝不臣。
知道根底的人一看,怕都要覺得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