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嚴刑審問,身上卻沒傷,說不過去。
曲正風向見愁解釋過了前后的原委。
見愁的面色,便微微有些發沉。
陸香冷已經昏迷了過去,好看的臉容已經蒼白的一片,即便是在昏迷之中,都微微皺著眉頭,好似隱忍著什么難言的苦痛。
白衣染血,觸目驚心。
“劍皇陛下到底不是尋常人,對著這樣一個無辜的女子,竟也能面不改色,下得了如此狠手。”
見愁走過去探了陸香冷的脈。
同時便有一道溫和渾厚的靈力,從她指尖透出,順著經脈游走到陸香冷眉心祖竅的位置,將她靈臺神魂包裹起來,嚴嚴實實地護住。
曲正風在旁邊看著她的舉動,也看了一眼已經昏迷的陸香冷,只道“并非尋常人的,該是你這一位香冷道友才對。”
“”
見愁轉回頭來看他。
曲正風面上平平,目中卻猶如夜色里的深海一般,看不到什么東西,但有暗潮涌動“醫者仁心,懸壺濟世,本受世人敬仰,無甚錯處。可仁心大愛,常人不能有。她視眾生平等,愛人無差別,與人而言則若無情。于洪荒宇宙,幾近乎天道,不與人同。只可惜,這凡俗世間,不與人同者往往是異類。”
而異類
若不出類拔萃至強能與凡俗抗,終將為凡俗所害。
見愁與陸香冷其實頗為投緣,卻并不特別了解。這些年來,曲正風雖是高高在上的明日星海劍皇,可人一直在十九洲,知道得未必比她少。
他說這番話來,該有緣由。
但見愁注視著面前的陸香冷,想起當年在青峰庵隱界過河時,她無情心偏走有情道,一時沉默,竟沒向曲正風追問,只道“不與人同,也沒什么不好,人各有道,看得清自己便好。”
曲正風便不接話了。
他看見愁已在陸香冷身上留了保護的后手,以護其周全,便從這簡陋的刑房之中走了出去,道“該去查探望臺了。”
見愁點點頭,很快跟了出來。
他們兩人,當然不會真的留在這里整夜審問謝不臣、陸香冷這兩個熟人,重點都在借機查探望臺的情況上。
整個駐地,就像是一座巨大的地底迷宮。
無數的甬道連通向不同的方向,分割出不同的區域,駐扎著不同鬼族的鬼修,但望臺具體在哪個位置,卻還成迷。
好在見愁曲正風二人都是大能修士,而在這一片駐地里,只有楚江王的修為能與他二人相比,所以兩人沒費多大的力氣,輕松地隱匿著自己的身形,就查探過了大半片駐地,最終停在了整片駐地地力陰華最濃郁的一條甬道上。
望臺抽取地力陰華,覆蓋周遭。
所以按照道理來推論,這地底地力陰華最多最厚的地方,便該是望臺所在處。
兩人對望了一眼,都先探出靈識,查探過這一條甬道,沒發現什么異樣,才往甬道中去。
可誰也沒想到,才走了幾步便覺不對
兩人一路隱匿著過來從未有半點暴露出來的身形,在這條甬道內,在這過于濃郁的地力陰華的壓迫下,竟隱隱約約顯現出來越是往里面走,越是明顯
在這條甬道上,在這最接近望臺的地方,世間萬物,無物可以遮掩,無物能銷聲匿跡
見愁與曲正風同時覺得心驚,皺起了眉頭。
但除此之外,卻也沒什么危險的變化發生,好像這只是望臺所附帶的作用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