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這死人臉,還能有誰”
楚江王顯然是不滿的,才停下來的焦躁腳步,又在臺階上邁動起來。
“他這明顯是有所猜忌懷疑了。”
“猜忌懷疑又能怎樣那張湯確是很討人厭,但在眼下這情形里,你不與他為難,他自也不會與你為難,畢竟你是閻君,他只是個判官。便是你我的謀劃泄露,他也不會現在就算賬,怎么著也該等著此戰結束。屆時孰強孰弱,可就要看老天爺安排的命數了”
那聲音半點也不擔心,還勸楚江王。
“雪域新密那頭出了意外,被人奇襲,還因此丟了后土印,算是出師不利。這一戰有他頭疼的時候。你便耐心忍得一忍,好歹把這一樁差事給敷衍過去”
楚江王只覺得心里憋悶,冷笑了一聲,看那旋渦一眼,但最終還是答應了一聲,才一揮手,將那幽藍的旋渦驅散。
空曠的大殿,冷寂一片。
他就站在這大殿的高處,望著那一片深沉的黑暗許久,眸底壓抑著那隱隱已不大壓得住的躁怒
望臺甬道。
見愁與曲正風細細研究過那兩枚凹槽,確定它們與望臺的開啟和關閉有關,凹槽下的兩道細孔則連接著深淵下方那被地力陰華風暴埋藏著的陣法。
他們無法闖入風暴,手中又沒有能開啟和關閉凹槽的“鑰匙”,但又不甘心就這樣空手而歸。
所以,見愁研究了一番,還是決定做點什么。
這一處望臺,歸根到底也不過只是一座抽取地力陰華再拋散出去的陣法,“鑰匙”涉及的是“抽取”,他們沒有鑰匙,但這并不意味著在“拋散”這一點上不能動動手腳。
她用玄玉布陣。
在地力陰華如此充裕的地方,別說是上百枚玄玉的力量,就是成千上萬枚玄玉在這里也跟大海里的一滴水一樣,根本不能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曲正風于此道研究平平,并不插手。
見愁道“陣法有限,玄玉之力也有限,也不敢太過明目張膽地借用此地地力陰華,所以布陣在此,也不過是聊勝于無罷了。滿打滿算,能將此處望臺與外面隔絕一刻,說不準關鍵時刻能派上點用場。”
畢竟誰也不知道將來是什么情況。
這開啟關閉望臺的“鑰匙”到底是什么情況,又到底在誰手中,他們都沒有半點頭緒,眼下當然是能做多少便做多少。
只是在布陣到末尾,待要安放最后七枚玄玉作為陣眼的時候,見愁留了個心眼,并未將其留在這望臺附近,而是一路到了這一條甬道的入口處,在石壁上輕輕一叩,便敲出七個斗形的凹槽來。
玄玉一枚一枚地安放了進去。
曲正風立在墻側,只覺她心思太過機敏“放此處,倒是最危險的地方,便是最安全”
話音還未落完,眉頭忽地一皺。
見愁幾乎是在同時警覺了起來
他們已經是在甬道口上了,再出去便是尋常供駐扎此地的鬼兵鬼修通行的正常甬道,不知何時,另一條相接的道上竟行來了一隊巡邏的鬼兵
此刻他們在望臺地力陰華的威壓下無法隱匿身形,也無法在這種不穩定的情況下使用瞬移或者挪移,若強沖出去,則會與這一隊鬼兵撞個正著
糟了
兩人心頭都是一凜,俗話說“常在河邊站哪有不濕鞋”,俗話又說“夜路走多了總要撞鬼”,早在決定查探之前兩人就已經想過會面臨這種危急狀況,但沒想到今夜順當了一路,倒在這最后的關鍵時刻碰上
腳步聲近,根本容不得再多想。
見愁看了那敲在墻壁上的七枚還沒來得及掩飾好的凹槽,又看了站在墻側的曲正風一眼,心電急轉間,毫不猶豫便將他人往自己面前一拉,讓對方背貼著墻而立,但也只擋住了六個填了玄玉的坑,還剩下一坑露在他身側。
她眉頭一皺,只能抬了手掌自己給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