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陳淑儀都愿意同她說話。
且京中向來有傳聞,說姜家兩姐妹關系一向不好,姜雪寧在府中霸道跋扈,總是欺負這位性格軟和的姐姐。因此同姜雪寧關系不大好的那幾個,反而有意無意地接近姜雪蕙,想要與她結交。
尤月更是覺得又來了一大助力,這一日走在路上便湊到姜雪蕙的身邊,笑著對她道“往日在各種宴席上見到姜大姑娘,從來都知道大姑娘是有本事的,沒想到竟這般了得。比起那不學無術的姜二姑娘來,可真是好了不知多少,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姜雪蕙看她一眼,沒說話。
陳淑儀也在旁邊淡淡道“明明你才是家中嫡長女,學識才華做人又都比你那妹妹高出不知多少,可在府中竟然忍氣吞聲受她欺負,可也真是一樁奇談了。要我是你,遇到這種敗壞門風,不學無術的,逮著機會便要好好治她不可否則,一府的名聲都被她壞干凈了”
這些日來眾人在姜雪蕙面前也不知一次說過姜雪寧了,姜雪蕙總是聽著,也不反駁,眾人便默認她們姐妹二人之間的不和是真的,是以背后編排的言語也漸漸放肆起來。
大家都覺得姜雪蕙當與她們同仇敵愾。
可誰料想,陳淑儀此言一出,姜雪蕙清秀的眉竟顰蹙起來,腳步一停看向她,有些冷淡地道“我二妹妹雖然的確不學無術,卻也沒到敗壞門風,丟盡府里名聲的地步。淑儀小姐此言卻是有些偏頗不公了。我姜府雖然比不上一些高門大戶,可家中管教也嚴,妹妹若有什么過錯,自有家父與家母操心,何用淑儀小姐多言”
眾人全愣住了。
姜雪蕙竟然會為姜雪寧說話
說好的這兩姐妹關系一向不好呢
陳淑儀更是面色微變,瞳孔微縮,看向了姜雪蕙。
姜雪蕙卻是不卑不亢地回視她。
尤月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時才與眾人一起回想起來人家內里關系再不好,也都是姓姜,一府里出來的姐妹所謂“妹妹”,便是回了家里我自己罵上一萬句,也不容許旁人隨意詆毀的更何況頂著家族的名聲,顧著家族的榮辱,往日隱晦地說上幾句也就罷了,要指名道姓說人敗壞門風,姜雪蕙怎可能不發作
這一下誰也接不上話了。
氣氛有些尷尬。
正好這時候前面姜雪寧手里拿了一卷書,拉開自己的房門,從里面走了出來,遠遠一抬眼就看見了仰止齋外頭的她們,便更不好說話。
還是站在眾人之中的周寶櫻有些好奇地看了看姜雪寧,軟軟糯糯地問道“我們正和姜大姐姐說起你呢,姜二姐姐你又要去學琴了嗎”
姜雪寧一看見這幫人聚在一起,就知道她們沒什么好話。
周寶櫻說眾人正說起她的時候,有人臉色都變了。
她心底于是一哂,只道“我去看看謝先生在不在。”
謝危上回同她說,叫她次日去偏殿練習指法,可第二日她到了,謝危卻沒到。
宮人說前朝事忙,暫時脫不開身。
連著好些日,他都沒有再現身奉宸殿,一堂課都沒有上。按理說姜雪寧自可不去偏殿學琴了,可她也不知謝危什么時候忙完,宮人們更不清楚,便只好每日去一趟偏殿,等上一刻。
謝危若不來,她再走。
今日也是一樣。
此時此刻,沒有沈芷衣在。
尤月雖已經徹底怵了姜雪寧,當著她的面絕對不敢說話,可旁邊還有陳淑儀在。
聽見姜雪寧說學琴的事兒,她便輕笑了一聲,竟瞥了方才頗不給她面子的姜雪蕙一眼,意味深長道“素來聽聞謝先生與姜大人有舊交,姜二姑娘學琴這般堪憂,也肯費心教導。如今姜大姑娘也來了宮中,琴棋書畫都是樣樣精通。只可惜先生近來忙碌,不曾來授課,不然見了姜大姑娘這般的美玉,必定十分高興。畢竟是對著朽木太久了,也真是心疼謝先生呢”
話里隱隱有點挑撥的意思。
可姜雪蕙沒接話。
連姜雪寧都沒半點生氣的意思,仍舊笑瞇瞇的,只向陳淑儀道“淑儀姑娘今日說的話,雪寧記下了,等明日見了長公主殿下一定告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