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妙齡少女在萬休子手底下哼哼唧唧地叫喚。
萬休子對她卻只像對件物品似的,雖玩弄,卻無半分垂憫之意,看了只叫人毛骨悚然。
他甚至還笑了一聲。
只道:“我天教乃是道教正統,當淡欲求。只是不沾祍席之事算不得修煉,得是男陽女陰調和,身與意分,身交融、意守中,不亂其性,方為‘得道’。我本當他有慧根,叫公儀尋了幾個干凈的,陰年陰月陰日,放他床上給他修煉。我是想著,‘孤陽不長’,女人那處終究是魂銷窟,英雄冢。不早修煉,他日緊要時見著什么尤物妖精,下半身走不動,到底會誤事。豈料,他倒不肯領情。”
話說到這里時,萬休子的申請過已變得愉悅了幾分。
尤其是在看向姜雪寧時,竟透出幾分滿意。
他這兩年實在難得逢著這樣得意的時刻,尤其是逮著謝危短處,只等著人自投羅網,整個人都放松不少:“哼,這些年來我也知道他不安分,在京城里已儼然不將我這個教首放在眼中了。只是他自來行事縝密,欲情愛恨不沾身,便對付死他幾個親信,他也是不眨眼不過問的冷血,實在尋不著什么破綻。可惜呀,當初他不理會,我沒拿捏成他;如今,便成了他的死穴。這樣厲害的人,終究沒逃出個‘情’字,栽在女人身上。老天爺都偏幫我,要我登臨大寶,主宰天下啊!”
姜雪寧聽這糟老道污言穢語,臉色已差了幾分。
再想起自己身陷囹圄,卻不知要為謝危、燕臨等人帶來多大的麻煩,便更沒辦法笑出來了。
萬休子卻似故意一般,又問:“他被你捅上一刀也不還手,想必是得了你陪著修煉,很是得趣吧”
“修煉”……
姜雪寧眼角微微抽了抽,只當沒聽到。
轉而卻道:“宮中有方士以汞煉丹,專奉天子,能使人回到少壯之時。教首若擔心年歲不久,倒可一試的。”
“哈哈哈哈……”
萬休子竟然仰頭笑出聲來,根本不為她此言所動。
“狗皇帝得了妖邪方士進獻的丹丸,命不久矣!小女娃,你當我不知道汞有劇毒道家修煉是養生之道,自然溫補。你若想看我服食丹丸暴斃,怕是沒這可能。”
姜雪寧:“……”
正兒八經搞養生的邪教頭目,在這遍地都是磕汞丹的方士里,可真真一股清流。
她實在服了。
萬休子瞅了一眼外頭漸漸昏暗下來的天色,只道:“沒剩下兩個時辰了,倘若度鈞不來……”
他回眸看向姜雪寧。
姜雪寧心里暗罵一聲,想了想謝居安為人,連白眼都懶得給這位教首翻,只道:“放心,謝居安肯定來,只不過肯定不是一個人來。我若是教首,這時候收拾收拾東西跑,還來得及。”
萬休子瞳孔微微縮了縮,似乎在考量她這話。
半晌后,嘿然一笑,陰森森道:“本座也想看看。”
二人沒有再說話了。
姜雪寧話雖如此說,可也不過是基于她前世對謝危的了解,以及今生與謝危的交集,心里并非真的有底。那人瘋的時候是什么樣,她實在見識過了。真做出單槍匹馬、深入虎穴的事情,不是沒有可能。
只是那般便落入人圈套了。
非但救不了她,只怕還要使二人陷入一般的困境。
她心里祈禱著謝居安不要出現。
如是等到子時初,也不見人。
萬休子的面色越來越差。
眼見著子時三刻的更聲就要敲響,外頭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一名道童伏首在門外稟報:“啟稟教首,度鈞先生在分舵外請見!忻州大軍未有異動,沿途無人跟隨,確系獨自歸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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