揮手間,停駐于城外的兩萬人迅速集結,黑暗里猶如一片陰云迅速朝著汝寧城卷去!
高臺之上,魯泰一張臉幾乎已經難看成了豬肝色。
姜雪寧的坦蕩與教養,簡直將他襯成了不入流!
更何況下面還有那一幫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教眾,什么也不知道,還在下面起哄!
姜雪寧雖然容貌端麗,還向他行禮,可在魯泰看來,卻越發面目可憎,甚至讓人現在就恨不得撕了她!
無論如何,他也不愿還禮。
索性就這般面帶冷笑地立著。
下頭頓時又噓聲一片。
謝危原以為姜雪寧會害怕,會無措,可在看見她一步步走上去,甚至就這樣簡簡單單地將了魯泰一軍時,便忍不住笑了起來。
小姑娘終究是長大了。
能獨當一面了。
若說姜雪寧的鎮定還有幾分怒火在強撐,他的平靜便是真正的平靜了,同樣不曾多言,很快也踏上了高臺,同面向魯泰而立。
郎才女貌,一對璧人。
火光下猶如花月交相輝映,若忽略這緊繃的情勢,倒有幾分養眼。
下方嘈雜聲非但未消,反而更甚。
上方高坐的萬休子看著,皺起了眉頭,只站起身來,朝下頭掃看了一眼。
下方教眾都注意到了,頓時不敢再放肆。
場中立刻安靜了下來。
萬休子這才道:“度鈞向來為我教鞠躬盡瘁,效命多年,魯舵主緣何敢這般肯定他乃是害了公儀丞、害了教中兄弟,又怎么還會與姜二姑娘有關”
魯泰面色總算好了些,因為他知道教首站在自己這邊,是以多了幾分有恃無恐,便拱手躬身道:“屬下既然敢言,自然不是口說無憑。朝廷的走狗機關算盡,自以為計劃無縫,然而這世間又怎會有不透風的墻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說到這里,他看向了謝危。
緊接著便一振臂,示意自己手下人將人帶上來,朗聲道:“魯某這里有兩個人,還要請度鈞先生與您這位相好,辨認一二!”
這人嘴里說話實在不干凈,時時刻刻不忘貶損人。
姜雪寧聽得心頭火起。
只是人在屋檐下,她忍了并未發作,只抬起頭來向著魯泰示意的方向看去,忽然之間眼睛便睜大了,幾乎控制不住地朝身旁謝危看了一眼!
那被綁上來的,是一女一男,一大一小,身上皆是傷痕累累。
尤其那名女人,頭發蓬亂,淚水漣漣。
看得出已經有一些年紀,約莫三十好幾歲,一身婦人打扮,看眉眼淳樸無心機,手腳都并不纖細,一看便知也是出身不好做慣力氣活兒的苦命人。
而最令姜雪寧震驚的,是跟著被推上來的那看著年紀不大的少年……
是小寶。
當初在通州一役救過姜雪寧的那個孩子,后來曾出現在謝危身邊,機靈懂事,常幫著跑跑腿,只不過這兩年她不曾見過,已然是長高了,長大了。
只不過他身上的傷比那婦人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