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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
若說她先才還有些摸不著頭腦的恍惚,這一刻卻是被驚醒了。
一種前世遺留的恐懼幾乎瞬間襲上心頭。
眼前燕臨的面容竟與前世在她寢宮里沉沉望著她時,有片刻的重疊,姜雪寧心底狠狠地顫了一下,幾乎沒能控制住自己下意識的反應,一下掙脫了他攥著自己的手掌,往后退了一步!
燕臨看著,但覺心如刀割。
在對姜雪寧說出這話之前,他甚至還在想,只是一場夢,一場夢罷了。
可為什么,她真的如此害怕呢
少年的聲音里,隱約帶上了一點沙啞的哽咽:“你說的夢,我做的夢,都是真的,對不對”
他還是這一世的燕臨。
姜雪寧望著他,意識到這一點時,便立刻知道自己方才的舉動傷害了他,可她也沒有辦法控制。
世間還有這樣奇異的事情嗎
又或是今日聽了張遮講述的那些,生出了一種前世今生交匯、難辨真假虛實的錯覺呢
不……
她搖了搖頭,竟覺頭疼欲裂,不愿站在這里同燕臨再說上半句。
只是她走出去幾步,那已經褪去了舊日青澀的少年,還像是被人拋下了一般,立在原地。
那股內疚于是涌了出來。
姜雪寧想,他們終歸不是一個人。
凝立許久,她終于還是回過頭,向他道:“一場夢罷了,醒過來便都散了,別放在心上。”
燕臨站在爬滿了枯黃藤蔓的墻下,看她走遠。
窈窕纖弱的身影被一盞盞燈照著。
可落在他眼底,映入心間,竟只剩下荒蕪一片。
到得謝危院落前的時候,雨已停歇。
姜雪寧心里面裝著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以至于她不愿去回想方才燕臨那些話究竟意味著什么,甚至到得院門前,聽刀琴說謝危還在等自己時,也仍舊帶著一種難解的空茫。
她走進了屋里。
桌上竟然擺了精致的碗盤,做了幾道菜,放了一壺酒,兩只酒盞已經斟滿,但里面的酒液已經不再搖晃,顯然斟好之后已經放上了許久,以至于杯中一片平滑如鏡。
琴桌上擺了一張新琴。
屋里原本的狼藉已經被收拾干凈,謝危就坐在桌案的那一頭,看著她走進來,面上沒有半點異樣,只端了一盞酒遞給她,問:“和衛梁聊什么了,這么晚才回”
姜雪寧和衛梁遇著雨,自然是早早就忙完了,只是回城路上,她竟看見張遮,追上去說了許久的話才回。
只是她不想告訴謝危。
結果他遞來的酒盞,她垂下了眼簾,避開了他直視的目光,笑笑道:“被一戶農家留下來說了好久的話,沒留神忘了時辰。”
謝危坐在桌旁,靜靜看著她。
她心緒究竟是比平常亂上一些,都沒去想謝危為何備了一桌菜,還準備了酒,酒盞既遞到了她手中,說完話端起來便要喝。
謝危的目光便落在她執盞的手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