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岐鳳搖頭道“難。”
幾官皆默然無語,縣城的衙役與民壯加起來不過一百多人,很多還是掛名吃餉,流寇大部若至,怎么抵抗
就算求援急報遞上去,邳州那邊怕也是自顧不暇,只會死守黃河。
然后宿遷的營兵
恐怕淮安的漕運總督衙門得到消息,第一反應就是收縮兵力,以防河護漕為第一要務。
區區一個縣城,哪能與漕運大事相提并論
而且營兵調動,程序復雜,至少兵備才有這個決策權力,知縣知州都等著。
堂內頗有喪氣的味道,現流寇肆虐,淮河之南有獻賊革賊,淮河之西北有闖賊曹賊,皆是窮兇極惡之輩,多年來蹂躪無算,流賊之禍,不獨人畏之,鬼亦畏之。
他們商議一陣,流寇若至,該如何防護,卻拿不出什么有效方法,無非緊閉城門死守而以,這也需要兵力,最后眾人看向楊河,這怕是他們最后的救命稻草了。
“慎言,你的鄉勇可操練好,什么時候可入駐縣城”
知縣高岐鳳詢問。
楊河道“下官五百鄉兵,日日操練,對戰匪賊已是無憂,對戰流寇亦有把握,只需他們人數不超過五千。本月鄉兵還要操練,不過下月便可入駐,防護城池。”
楊河從容而談,語氣不緊不慢,給人以強烈的信心,說得堂內各人都是一定,知縣高岐鳳僵固的臉上亦露出一絲欣慰,自己提拔這個豪強果然沒有錯。
只有典史魏崑崗心中不是滋味。
他掌管緝捕、監獄諸事,城內外的治安防護平時也是歸他管,然此時他有種大權旁落,自己被邊緣化的感覺。
只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僅靠縣城的衙役民壯,現在根本都不敢到鄉野去活動,偶爾抓捕一些毛賊罷了。
余者匪賊土寇
看到都當沒看到,任由外間鄉民自生自滅,更別談流寇了,到時不靠姓楊的靠誰
只是話雖如此,他心中始終不是滋味。
聽聽,那姓楊的怎么說“對戰流寇亦有把握,只需他們人數不超過五千”
好大的口氣啊,換成他魏典史,不說五千流寇,就是一千流寇過來,他魏崑崗也是第一時間撒丫子就跑。
不過魏崑崗沉默不語,他是有眼色的人,主簿鄭時新性格軟弱,可以時不時頂頂,刺刺,這姓楊的剛接觸,還摸不透他的脾氣,還是靜觀其變為妙。
不提各官心思,楊河繼續道“不過隊中器械頗有不足,特別是火器,此為殺賊利器,還請明府撥給下官一些火炮。”
楊河對城池防務自然有他的看法,只是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他還未看過城池各地,防務以后再說。
他說可以對戰五千流寇,亦是實誠之言,而且還不是眾人想象的守城之戰,而是依城而戰,甚至可以出城野戰。
對于流寇,楊河當然了解得比堂內各人更多,知道流賊來犯,最忌諱的就是僵守城池,而是應該跟他們打野戰,殺傷他們的老營力量,否則就等著被他們的人海戰術淹沒。
死再多的饑民,流寇老營不損,對龐大的流賊來說,根本就無足輕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