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河打量著眾生員,微笑道“好,都是棟梁之材。”
眼前各生員年紀都比他大,畢竟若楊河這樣,十七歲就中了秀才可不多見,眼前各生員們,小的也有二十多歲,老的三四十歲,但個個都象小學生一樣乖巧。
楊河若夸一句,就是喜笑顏開,與有榮焉。
王家卿看著,心中越發不是滋味。
他偷瞟眼前的練總,比他還年輕幾歲,頭上是紫色的軟幞,系著黑色的貂裘斗篷,虛按著斬馬刀,顧盼間英氣逼人,從容站著讓眾生員個個拜見。
那種氣度風姿,真是讓他又羨又妒。
他又聽到鄭文選上前拜見“學生鄭文選,見過大人,家嚴時常在晚生面前提起大人。”
楊河道“原來是鄭大人家的公子,果然是年輕沉穩。”
王家卿更為不喜,忽然他聽到旁邊冷哼一聲,他舉目看去,心下一喜。
楊河也看去,就見一個年輕的書生站在一旁,估計只比自己大一兩歲,持著象牙為骨的折扇,有若鶴立雞群。
此人長身玉立,腰間掛著精美的玉墜,顯得身份很不一般。
此時他斜眼相睨,看起來頗為不滿的樣子,臉容上還有幾分的玩世不恭。
周明遠笑道“慎言,我給你介紹,這位是駐札邳州,淮安府邳宿河務同知黃思恩黃大人家的公子黃承襲。黃朋友可不一般,十八歲就有了功名,眼下在邳州州學內游讀。”
楊河微笑道“原來是黃朋友,果然是虎父無犬子。”
他當然知道黃思恩,他是府同知管邳宿河務,屬于正五品的官員,品級比邳州知州還高,這邊一州二縣的河段,還有周湖、栁湖、黃墎湖、駱馬湖諸大湖的湖水都歸他調度。
算是手中擁有不小的權力,這黃承襲作為他兒子,十八歲就中了秀才,也算會讀書了。
黃承襲瀟灑的一拱手,唰的一聲張開手中的象牙骨折扇,搖了幾下,淡然道“不敢,正是區區。”
王家卿臉上露出笑容,周明遠眉頭微微一皺,這種讀書人之間的交鋒,就是鄧巡檢也看不出來,后方站著的陳仇敖等人,更覺得這黃承襲姿勢頗為瀟灑好看。
就是大冷天搖扇子不嫌冷
然實在的意思,黃承襲雖是秀才,但沒有官位,引見時他在楊河面前搖扇子,已經有不敬的嫌疑。
特別這個場合,黃承襲此舉是暗諷楊河缺乏風度,正規場合扇子都不帶一把。
他搖著扇子,更深層的諷刺楊河這個場合帶刀,還是帶斬馬刀,舉止作派就若武夫那樣的粗卑不堪。
這種交鋒只可意會不可言傳,這時的讀書人毒就在毒在這里,有時你被罵了,都不知道他在罵你。
楊河當然知道黃承襲的意思,他目光微微一縮,笑道“不錯的扇子,象牙為骨,定是神象,所遇賊寇,無論刀砍斧劈,定不可破之。以吾觀之,此扇的防護能力,堪比韃虜的重型盾車。”
眾人都是竊笑,黃承襲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周明遠亦是苦笑。
他看向酒樓門口,說道“咦,縣尊他們來了。”
就見“迎春樓”前方,知縣、縣丞、主簿、典史、教諭、訓導等人都到了。
然后知縣高岐鳳的招呼聲“慎言,慶元,到這邊來。”
楊河微微一笑,與周明遠過去與知縣等人寒暄。
陳仇敖幾人才知道原來這廝剛才對相公不敬,都不善的瞪了他一眼。
楊河離開后,王家卿又恢復了活力,看他們相擁進酒樓去,他冷哼道“不務正業,形如武夫,他這個廩膳生額,怕早沒了。黃兄,我輩飽讀詩書為上,不與之見識。”
黃承襲臉色仍然難看,他忽然招來后面跟著的書童,吩咐了幾句。
王家卿看了黃承襲一眼,嘴角露出了微笑。,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