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道壕溝后的草叢中,楊河抬起的手,猛然揮下
身旁的號手,立時鼓起力氣,吹響了嘹亮的天鵝聲音。
這聲尖利的喇叭聲,就響遏行云,似乎蓋過了山下轟隆的馬蹄聲。
“放”
楊大臣聲嘶力竭的怒吼,第一道壕溝的銃手對官道側涌而過的馬隊,就扣動了板機。
瞬間各人火銃龍頭都帶著火繩落下,火門巢的陰陽機同時閃開,燃著的火繩落入火門巢內,火光中,火門內的引藥就被點燃,然后順著火門孔洞,又點燃了銃管內的火藥。
銃口處,就爆出了猛烈的煙霧,夾著洶涌的火光。
因后膛緣故,各人栓帽前方還騰起一些裊裊白煙,此時后膛漏氣免不了,但因為使用銅栓,煙霧溫暖,不會傷人,又護木高深,栓帽阻擋,漏氣往前上方,不會傷害到使用的銃手。
然后火光與煙霧匯成煙龍騰起,還匯成了震耳欲聾的排銃聲音。
孫有驢等人條件反射的滾落馬下,對這個尖利的天鵝聲音,他們太熟悉了,印象太深刻了。
謝君友毛骨悚然,他猛的轉頭,這是
然后他就看到左側山坡上,似乎幾十步外的距離中,爆開了一連片的火光,騰騰的白煙連成一片,然后一陣心寒的齊射聲音,自己身邊這些精騎們,不論人馬,就齊刷刷的翻滾了一大片。
血霧騰飛,麾下士卒聲嘶力竭的叫喊,還有馬匹的驚恐嘶鳴,亂蹦亂跳,一些中彈的戰馬,更是渾身浴血的橫沖直撞起來。
謝君友腦中一片空白,這里真有埋伏
那個睢寧練總楊河,真敢在野外動手
謝君友甚至看到身旁一個將領翻滾馬下,他身上穿著沉重的棉甲,然似乎都被火器打透了,他捂著自己小腹,不似人聲的嚎叫,他極力捂著傷口,然似乎有什么花花綠綠的東西流出來。
現新安莊的新火藥,就是使用后膛新安銃,也六十多步就可破甲,破的還是鐵甲,這五十步距離更不用說。
這賊將雖然披著棉甲,卻不能抵抗彈丸的威力,而且彈丸沒什么穿透力,破壞力更強,打中人體后,瞬間形成可怕的空腔效應,巨大的痛苦,便是鐵人都要痛哭。
這賊將滾在地上哀嚎著,早前他鞭打孫有驢,認為他妖言惑眾,此時埋伏為真,后悔加痛苦,讓他痛不欲生。
只是他越是翻滾,內中腸子什么就流出來越多,慘不忍睹。
山下的流賊,被這猛烈的齊射排銃打懵了,對著壕溝方向,他們還是側面過去的,真是一點防護準備也沒有。
然后這陣猛烈的齊射后,人馬倒下的尸體,瞬間就在不寬的官道上形成障礙,后方許多人馬收勢不及,就一頭撞了上去,然后形成了更大的混亂。
只是沒等山下流賊反應過來,山坡上又傳來一陣尖利的天鵝聲音。
謝君友又看那邊火光連成一片,滾滾煙龍伴著讓人心寒的銃聲大作,身旁的精騎就又倒下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