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甲都圖,“圖即里也,每里編為一冊,冊之首總為一圖不曰里而曰圖者,以每里冊籍受列一圖,故名曰圖。”
不過隨著賦役制度的演變,這種制度崩潰了,從“反地域性”向“地域性”靠攏,那鄉、社其實是宋朝時的行政單位,現在與集、鎮、莊、圩一樣,成為許多地方的行政地理概念。
當地人稱呼自己,不會說自己是某里某甲之人,而是說某鄉某社某圩之人,事實成了另一種架構。
楊河要糾正這種混亂的局面,重建基層。
又發展經濟,人口素來是重要數據,知道有多少人,他一年的規劃,才可以心中有數,針對布局,有的放矢。所以人口數據,關系到國計民生,他豈能不重視
“門牌腰牌,只為巡捕盜賊奸宄之意,不涉田畝丁銀。此事由巡捕局負責,上門安裝門牌,有了門牌,便可辦腰牌,亦是。縣的四境,亦設巡捕房所,外人入境,盤查詢問,給憑證,日內到巡捕局辦理一月期限的臨時腰牌。告知居所,房東等,就可獲得此臨時腰牌,合理合法的在縣境內行走。”
“縣內以三月到六月為期,若眾居民還不辦理,那便是居心叵測。行走時巡捕看到沒腰牌的,都抓到北岸的石場去砸石頭。”
高岐鳳與田師爺聽著,又是新鮮,又是震動,如此一來,縣內要混入匪賊細作,確實千難萬難了。
同時高岐鳳皺眉,這樣需要的人手多了,縣內支出太大了。
楊河只是淡淡的解說,此事他不急,半年為期,而且不收費。
依他對民間百姓的了解,如果收錢,便是收一文錢,恐怕超過八成的百姓,都會冒著被抓到石場去砸石頭的風險,來逃避這一文錢的費用,不收錢,這事情就好辦多了。
他也可以料想,介時肯定有許多百姓心有疑慮,這會否是縣衙打丁銀差役的主意。
不過只要過段時間,眾人發現只是單純的驗證身份,不涉及其它,而且不收費,還有被巡捕抓捕的風險。
再抓幾個不開眼的,殺雞儆猴,眾百姓發現沒有腰牌,寸步難行,還不論誰的家人奴役都不例外,還是愿意釘上這門牌,掛上腰牌的。
本地士紳力量還不強,阻力不大,他楊河在睢寧的威望,亦可以起舉足輕重的作用。
最后匯集巡捕局的統計,他楊河案前,就可以獲得本地非常重要的人口數據。
高岐鳳沉思著,聽楊河侃侃而談,他有一種歲月的浪濤卷起,奔涌的畫卷眼前流淌的感覺。
心中一嘆,此事若行,縣衙對地方的掌控,將會比保甲制還嚴密,特別在人口的控制上,望眼大明,這種舉措前所未有,輕而易舉,就獲得丁口的數據。
只是今時不同往日,他卻不想投身這種歷史的畫卷中,只想安安靜靜,太太平平的在睢寧留下自己的聲名。
而且只是統計人口,不收稅銀,對他們此時的地方官來說,沒有意義。
各地方官當然愿意看到治下人口增多,隱戶的消除,但那人口,都是與賦役掛勾。
不掛勾的人口,那都是無用人口。
“最后,下官議請設統計所,統計城廂近邊荒地,劃為官地。再復設稅課局。”
楊河說出自己的最后打算,倒引起知縣高岐鳳的極大興趣。
依楊河說的,現在大明世道越亂,若本地太平無事,將會有眾多富戶百姓涌入,他們進入境內,肯定要買房買地。人越多,需要的土地越多,這可是一筆大收入。
而現在睢寧情況,土地極為不值錢,便如城池四邊,北面近城五里,除了寥寥幾間廟宇,就是大片的葦叢水塘,一個居民都無。
西面更不用說,從城池過去幾十里,一直到叢山,除了荒野,就是廢莊,景色凄涼之極。
當然,這片地方楊河打算占了。